这几乎是朝廷内部公认的评价。
虽然没有具体的词汇,但朝中肯定明白刘钰和复古儒的区别。
得有现实和保守,才能判断哪个是反着动、哪个是往前走,这个反动和进步的定位,也伴随着时代现实而变化。
林敏对刘钰给自己扣的这个保守派的帽子,非常满意,心道你要是把我划到和你一样的所谓进步派,我还不乐意呢,丢不起那人,也对不起自己良心。
不过根据刘钰说的逆练法门的推理,林敏倒也认为,这么办,似乎还真是个能把风波闹到最小、闹到最后闹成不杀人只诛心的局面。
具体细节,两人又议论一阵,有了个大概的章程,便联名给皇帝写了一封秘密奏疏。
也算是刘钰让林敏签字画押,不要搞到一半跳反。
…………
几日后,本地县城,出现了一群奇怪的人。
他们都是老人,而且是那种一看就是干了一辈子苦活累活的老人,年纪约莫也就五十多岁,却已经被折磨的如同养尊处优之家七老八十的模样。
这四十多号老人,都穿着他们准备死时下葬时候穿的最体面的、最干净的衣衫。
也就是活着时候,就先把他们准备好的寿衣穿上了。
一进县城,就开始哭,高喊着冤枉。
人群里,还有四五个读书人跟着,为首的几个老者捧着状纸,朝着县衙而去。
城中的百姓,若是不忙的,都跟着来看热闹,呼啦啦地跟在后面,朝着县衙而去。
这四十多个老人一边走,一边哭,一边用本地方言诉说他们的冤屈。
县城里的人这才知道这些人的冤屈,一个个也都气满胸膛,再联想到平日里受到的欺压盘剥,顿觉这世道是要完了。
朗朗乾坤,竟有这等往死里逼人的事,于是纷纷鼓噪。
老者中的一个有功名的年轻人,咬牙切齿,浩气荡然,高声诉说着这些老人以及他们所代表的灶户所遭受的冤屈。
“垦荒公司拿着那些契,便说这些灶户唯一能谋深的草荡,就不是他们的了。”
“他们要把灶坑全都填平,还一分钱不给,霸占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