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吸取前朝教训,实行的是分省名额制。江苏省的名额虽多,但扬州就算文化昌盛,卷起来,也搞不赢长江南面的苏州常熟松江等地啊,那边才是科举真正的强县。
这又没有那么多官可以做,能为进士都难。
结果偏偏又读书、识字。
原本好好的小日子,过的挺美的。
盐商吸来的血,随便从手指缝里露出来点;漕运运河的北岸起点,随便干点什么店铺也是生意兴隆。
服务业繁荣昌盛,也不想着不切实际的做官,读读书、做作画、研究下金石、考据下古书,隔三差五来个文会、七八十日来游画舫,吃点盐商的残羹冷炙就够了,小日子美滋滋。
现在一切都变了,这些生员实在是难以接受,也不知道以后该咋办,心中的怨气真的是无以复加。
凭着这股子怨气,借助社团和书院文会,很快扬州府及其周边县的六七百生员就聚集起来了。
各种各样的文章,在这些人手中传阅。
好在这里面还有人把控,没有在这些舆论问题上,涉及到敏感的运河问题。
现在淮南盐还没有废止,运河废弃导致了扬州百姓也有诸多怨气。
但如果把问题往这方面引,那就是没事找事了,真要闹起来,只怕最后朝廷给定个“扬州皆反”的罪名,那麻烦可就大了。
运河是国策,是皇帝拍板定的,真要是因为这个闹腾起来,可是不好。
如今不比从前。
从前扬州若稍微有点乱,都需要尽力安抚,以免漕运断绝、南北两隔。
如今是哪怕乱翻了天,只怕也不会影响到朝廷调兵、收税、存粮。
所以只能把问题往“制民恒产、均分草荡”的方向上引。
这些组织起来的生员,拜了文庙后,写了卷堂文,告诉先贤自己为什么要罢课。
然后便朝出事的县城而去。
入了城,吊唁、葬礼、轰轰烈烈一样不少,不知道写了多少称赞此人为“义士”的文章。
刘钰冷眼旁观,由着这些人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