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学可以在蒙元、满清大兴,可以在朝鲜、琉球、日本大兴。
但真要是功利学这一套东西兴起,儒学或许还在,但地位肯定是要下降的,因为立功、为民、取利、打仗这些东西,别的学派似更擅长。
如今是大顺,那“顺祖”之所为而察其心,果出于利耶?出于义耶?出于正耶?出于邪耶?
以成败论是非,在“成”的情况下,自然是很容易被接受的,因为没有后遗症。
不像朱、陈论战的时候,成,很渺茫;败,倒在眼前。那时候,是万万不能以成败论是非的。
现在嘛,是万万可以以成败论是非的。
一片石,或者说荆襄反击的成败,决定了功利学能否复兴。
大顺李家腆着脸非往李唐身上靠的宣传,决定了道统说会采取哪一种。
这也最终导致戴震在那册以食辩喻时变里,隐晦提到的“人之需”,决定了谁才是正学。既然帝王可需,百姓难道就无需吗?
这已经撬开了解构儒学神圣性的缺口。
但在此之前,颜李学派的“通儒”理念,实际上也是在大顺的影射显学“管仲”的问题上,表达了自己的立场、站好了自己的位置。
这是颜李学派对“圣人”这个概念的定义,即,通儒即圣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就是圣人。
圣人是可以追的。如同大顺认为三代是可以追的,只要“考试”合格。
正所谓【学者,学作圣人者也。人须知,圣人是我也做得。不能做圣,不敢做圣,是无志也!】
这个,问题倒不是太大。
主要还是一个现实问题。
圣人是“通儒”。
可凡人、普通人,做不到“通儒”怎么办呢?
一派认为,要修德。
一派认为,愚夫愚妇悟了就成圣,圣道就在日用之中。
颜李学派则认为,通儒是最高水平,而通儒之下,按照水平不同分为甲乙丙丁等级的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