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注意到,他似是犹豫斟酌了一下,然后又道:“有病还需早治,春闱会试今日结束之后,大哥应该得闲,太医院的太医该比普通大夫手段更高明些。”
祁欢于是就懂了——
或者他一开始是想说,他有门路可以请太医回去帮着瞧了,但又立刻发现不妥,所以改口说让祁文景去请。
可祁文景是个死读书的,在朝中的人脉关系经营的可不好,要请到有名望和医术高超的那几位太医……
若不过祁正钰的路子,那只怕也得是找到他的面前才能行。
所以——
谁说她家这位三叔就是冷漠到不近人情了?
或者,他只是从小被府里排挤,环境使然,导致他不善于也愿意对人表现出热情而已。
这样的言下之意,祁欢都能看的明白,杨氏自然也懂。
她出门在外,不敢吹风,就拿帕子一直掩着口鼻,温和笑道:“老毛病了,倒也不必那么麻烦,我再歇息上几日,也便好了。倒是你,若是自己不得空,便差个人回府一趟,近日府上添置夏日的新衣裳,你的前两日欢姐儿都安排人送你房里去了。”
杨氏主持之下,祁家的日子过得阔绰。
一年里,至少是每次换季都要给阖府上下每人添置几件新衣裳的。
不管是处处给她使绊子的余氏,还是从没将她这个嫡母看在眼里的祁云歌,当然也包括这位都几乎等于在外自立门户了的小叔子,她都照顾的面面俱到,从无遗漏。
当然——
她又不是圣母,给的东西也会根据亲疏关系有个优劣之分的。
这些天杨氏病着,祁文晏的衣裳是过了祁欢的手,检查无误之后才差人送去他院里的。
杨氏给他用的料子,和祁文景,祁文昂兄弟一视同仁,都是极好的。
祁欢于是就略能够理解,为什么对家里人全部冷淡疏离的这位三叔,上回明知杨氏利用,却依然没驳自己这长嫂的面子,顺水推舟了一把。
杨氏又给他在府里做了衣裳,祁文晏并不奇怪,但他闻言,却不由的先瞧了祁欢一眼。
祁欢赶紧递出个笑脸相迎。
祁文晏才又拱手对杨氏道谢:“又劳大嫂费心了,晚些时候我会差人回去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