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祁文景的书房,他这一走,祁文昂夫妻也不好再留,便也一声不吭的紧随其后离开。
那些婆子护卫,都是祁正钰的人。
见状,自然也是麻利的退了出去。
前后不过片刻工夫,这屋里屋外的人就都走了个干净,只剩大房的一家三口。
杨氏神色复杂的盯着祁文景跪在她前面的背影,一时没有动作。
祁欢于是走上前去,将祁文景搀扶起身:“父亲。”
祁文景也算一把年纪的人了,官场上都混了二十几年,如今还要众目睽睽之下跪在自己父亲的面前听训,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丢脸的事。
可是——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没什么尊严脸面可言。
他扶着膝盖站起来。
他个子明明比祁欢高一些的,祁欢却没觉得他有多高大,反而只注意到他那被岁月琐事磨出来的满面的沧桑。
杨氏抬起眼眸,对上祁文景的视线,终于嘲弄着扯了下嘴角,开口道:“你倒也大可不必如此。”
祁文景同样目不转睛看着她的脸,展开一个笑容。
但是这笑容蔓延到脸上,却又变成了一种比哭还难看的涩然。
他的语气,近乎是带着乞求的道:“我知道我不配说这些话,可是怎么都好……我怎么都好。不要签这一纸离书,哪怕就只对外留个夫妻的名分,我跟着你们在一起,总归是名声好听些,就当是为了欢姐儿和辰哥儿。”
没有父亲的孩子,被逐出家族,血统出身受到诟病和怀疑的孩子……
是很难在这天地之间立足的。
可是,杨氏宁肯让她最疼爱的孩子承受这样的处境,也毅然决然要与他们祁家一刀两断。
祁文景由此便知,她是对他们这一家子还有他,当真是失望痛恨到了顶点,才会做此抉择。
可是现在,他却还不得不觍着脸,求她暂且留着这个夫妻的名分,带着他一起走。
看上去,特别的懦弱无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