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美事呢?租了田种却不交租,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
“今天你来减租,明天他来减租,大家都不要交租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喝西北风去?”
“为什么别人家没有要求减租,就你来要求减租呢?”
柳家老爷是宽厚,见到了下个跪磕几个头,说不定还能求到一个减免。
可那些下人的嘴脸太凶恶了,一点都不同情,见不到柳家的老爷,就被轰了出来。
眼看着地里的粮食连交租都不够,又到了州城考秀才的时间,连盘缠都凑不出来,一家人的吃饭也都成了问题。
问他大哥借了,有问他五姐借了,可是那两家日子也过得不容易,根本就借不到钱。
倒是有镇上的媒婆听说此事,给他找了一门亲事,把他女儿许给镇上的屠夫,只要答应,就可以获得十两银子的聘礼,那就解决了他家的问题。
他回到家后跟他老婆说了这事,被他老婆好一顿骂:
“你是失心疯了吧?镇上那个屠夫四十多岁的人了,性格又是极暴躁的,咱们家娟子才十三岁,你把娟子许给他,你是要把你亲生女儿给推进火坑吗?”
朱七愁苦道:“可是,不这么做,儿子也去不了州城考试,田租也交不上去,这一大家子怎么活啊?”
他老婆也不知道怎么活,只气得哭骂:
“就是你没用!我怎么找上你这么个男人?嫁给你来,一天好日子都没过,现在连女儿都要被你推进火坑去,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哪?”
这事闹出来,女儿也哭哭啼啼的。
大儿子还是懂事,知道这事后,也不敢再提要去州城考试的事情。
可看着他的眼神,分明还是想的。
这几天来,朱七都在苦闷中度过。
现在抱头蹲在门前的大树下面,听着那些声音,心里极苦,却又找不出解决之法。
如果死亡可以解决问题,他倒宁可现在就死了。
只是他是一家之主,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再多的抱怨他都得受着,再多的苦累他也都得撑着。
他倒了,这个家那就是真的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