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都是凉州,什么分田、分房、分粮食,只要逃奔过去,就不愁吃穿。
以前隔得远,百姓也就听听而已,现在凉军占据雁门,形同打开了通往河北的缺口。
加征赋税、关中即将大战的消息疯狂在河北传播,粮价开始疯涨,一石粮涨到三千钱,三年前粮食也才两百钱一石,后司马昭征淮南,粮价一度上涨到八百钱一石。
士族豪强富商疯狂囤积粮食。
河北人心惶惶,百姓、粮食都如潮水一般顺着雁门这个缺口涌向西面。
马隆在军事上能遏制凉军,但无法在政治上遏制凉州。
无论他在军事上取得多大胜利,似乎都无法改变当前形势。
一个将领的无奈莫过于此。
而且他也不想遏制。
很多年前他沦为屯田客,至今都是他人生中的噩梦之一。
人一旦坠入这个无底深渊,就再也爬不起来,直到被吸干血肉。
“以后这些事,不要在军中谈论。”马隆望了一眼公然运送粮食的牛车,也只能选择沉默。
这些牛车的主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有些牛车上面干脆插了“何”或者“石”字大旗。
河北都督何曾姓何,并州刺史石鉴姓石……
“以将军之才,何必屈沉至此?”部下一反常态的劝道。
马隆一愣,“你究竟是什么人?”
部下却毫无惧色,“石鉴非是虚怀纳谏之人,司马昭只重士族,天下能用将军者还有何人!”
马隆脸色一沉,“你好大的胆子!妖言惑众,难道真的不怕某斩了你?”
周围亲兵立即拔刀。
但“部下”身边几人也拔出环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