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会好好照顾她的,是吗,伯爵先生?”这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的老教师信任地看着我,“我们认为在您这里她可能更好些,当然了,这样说很失礼。”
“一点也不会,吉埃德先生。”我其实很高兴,“我是玛瑞莎的未婚夫啊,这也是我的责任。”
“我们很盼望你们尽快完婚,可是现在的情形很难说。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们不要回阿曼德庄园,就在巴黎举行婚礼。”
“我想现在也许只能这样,但是我必须接母亲过来。”我觉得再拖下去似乎对任何人都不好,这个时候也应该下定决心了。
他放心地点了点头,又和我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
于是玛瑞莎便住到了我身边,带着她异常简单的行李。
她告诉我她的父亲之所以要离开巴黎市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担心约瑟会惹事,他最近和同学们老是找德国兵的茬儿,向他们做鬼脸、扔石块儿什么的。
“这样下去准会出事的!”她皱着眉头说。
我想起了那天这个男孩儿和一帮小伙子向德国人挑衅的情景。其实侵略者在进驻这里的几个月中已经付出了一些代价——在小巷中被捅上一刀,被砸开脑袋,在色情场所里被勒断脖子……我相信约瑟也干过同样的事。
吉埃德先生的选择是正确的,约瑟毕竟只有十七岁,可是德国人一旦发现他做的那些事情,才不会管这些。
“别担心,在乡下他会冷静一点儿。”
我的话安抚了玛瑞莎,她平静地住了下来。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惊讶地发现,原本文静的她竟非常勇敢地承担起了一个主妇的职责,把我这座房子里的日常家务料理得井井有条,甚至用少得可怜的食材做出一顿顿美味的食物,让多利奥小姐也赞不绝口。这或许就是一个平民姑娘和一个千金小姐的区别,她们即使有着相同的美貌,可是在面对困境的时候,前者便显示出巨大的勇气和才干。我再次庆幸自己没有被财富和血统蒙蔽了眼睛,而母亲显然也是个非常明智的人。
这天早上,我待在琴房里弹奏美妙的《月光》,玛瑞莎静静地把头枕在琴盖上聆听。这是她最喜欢的钢琴曲,也是我最熟练的,是为了她而特别练习过。
“这就是你的特质,夏尔特。”她望着我的手指按下最后一个键,轻轻地笑了,“知道是什么吗?”
我歪着头露出好奇的表情。
“听你弹《月光》时,我就能感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哦,看来平时我做得还不够。”
“亲爱的,你在装傻,”她咯咯地笑起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说明白点,宝贝儿,你的未婚夫不算是个聪明人。”
她的眼睛里透出了少有的清澈:“你是个很温柔的人,夏尔特,非常温柔,对于你爱着的每一个人都付出全部的感情,虽然有时你很冲动,说话也不客气,可是没人因此怨恨你,你应该知道这是因为你如此直率、讨人喜欢而且善良。当然了,我也因为这些更加地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