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听声眉头微皱,不知道赵枭想说什么。他沉住心思,认真的聆听着。
赵枭闭目片刻,轻敲桌案道:“这个问题很复杂,但大体却很好表达。那就是皇权势微,世家逐强。在我看来,世家就是一只只攀在大汉脖颈上的吸血虫,不断吸取…”
“王朝的气运。”
“什么?”陈宫眉头紧锁,不解的望向赵枭道:“世家乃维持王朝之弘骨栋梁,为何会是吸取王朝气运的吸血虫?君不见皇甫将军,朱将军卢将军?他们皆是来自世家。”
“若无他们存在,大汉连黄巾乱贼都难以抵御,此乃有目共睹!君何出此言?”
“是也,你说得对。”
赵枭颔首,睁眼道:“王朝世家多半来自开国元勋之家族。不少世家心向王朝,在国家遇到大难时,他们会挺身而出、共赴国难。”
见陈宫点头,赵枭忽然话音一转、面色飘渺道:“但是,公台,你可想过…这大汉世家何其多也?可似皇甫公一类的忠贞家族…”
“能有几许?”
陈宫皱眉,沉思不言。
赵枭见状也不紧逼,慢慢为其梳理道:“世家赋税乃额定,也就是每年上交的税钱,是固定不变的。如此一来,就有空子可以钻了…他们家族下挂的田地,千亩和万亩…”
“税收都是一样。”
“那么他们只要压制粮价,使种地农夫活不下去,就可以低价收取大量田地。农夫们为了生存,甚至还自愿成为世家的奴隶佃户。”
“问题,由此种下。”赵枭摆摆手,眼中闪过睿智的光彩、缓缓开口:“纳税的农夫越来越少,不纳税的世家私田越来越多…国家税收自也愈来愈少,拿什么维持开支?”
“由此看来,灵帝卖官赚钱,难道不是一种无奈的悲哀之举?作为大汉皇帝,居然要通过卖官来赚钱,不管他是不是为了玩乐。”
“都可以看出,世家已经把大汉财政给榨干了。而税收,乃国家之本。户部没钱,只能不断加税给尚在顽强与世家抗衡的有地农夫,实际上却是在逼迫他们,卖地给世家。”
赵枭双眼闪过寒芒,看着面色难看的陈宫,肃声道:“这很好理解,假设我们是有地农夫,国家没钱一直加税…我们本来就快活不下去了,结果又加税了,我们种粮食…”
“种出的黍米,却要上交八九成。我们快饿死了,为了生存是不是只能卖地?”
看着赵枭投来的问询目光,陈宫咬咬牙、点头道:“没错,确实是这个理。”
赵枭摊开手,悲痛道:“那么国家没钱,就要加税…加税,就加剧了农夫的困窘,反而让世家更好收地、私田越来越多…私田越多,国家更是没钱,就更要加税…公台。”
“这是个无解的不良死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