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腿一瘸一拐地走着,喊说:“不行!走不了了!腿疼,怕是赶不了路了,一动就疼。”
极宗门人终于停下了脚步,为首的那人头也不回地道:“有马”
“马驮人摇晃,也疼!”寒云秋辩解说,就是不肯前进一步。
“疼?”那人语气中带着不屑,调转马头,“嗒嗒”地走来,像在茶馆前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们的先祖在与魔神争斗的过程中可曾嫌过疼?这点伤都受不了,你有什么资格叫喊?”
寒云秋不说话,默默看着他,眸子里透出清冷的光,他倒是不惧,迎着极宗门人利刃一般的目光昂首而视。
那人怒了,道:“不待就滚蛋!”
寒云秋笑了,正合心意!
他说:“在茶馆儿我好歹还有个七尺安眠之地,在这儿怕不是要睡土路!在茶馆儿虽然粗茶淡饭,但总算能吃饱,跟着你们说不准饿了只能喝西北风!”
“先祖们杀敌可没你这么舒服!”那人懒得与他争辩,瞥了一眼就调转马头从队尾又穿行到了队首,说:“愿意来你就自己追上,不愿意就自己回你那小茶馆,我们就当从没见过你!”
寒云秋转身就走,也不装腿瘸了,走起路来轻快自如。
他行了几步路,忽又转身双手环做喇叭状喊道:“上古战争已经结束一万年了,足下!”
他戏谑地看着那一行被落日余晖笼罩的极宗门人,从怀里掏出一块大饼嚼啊嚼,这才再度转身离去。
结束?之前与寒云秋对话的那人右手不自觉地攥紧缰绳,战争从未结束,流血不会停止。上个月他刚得知一位同袍的死讯,在烽火长城外的禁区被魔物所杀。
那些魔物不是生命,它们是魔使召唤出来的丑恶凶狠却力量强大的黑暗生物,死气附着他们如同鱼依附水。
魔神被封印了不假,魔使呢?
战争可不是一方的王落败就会结束,只要最初的目的没达到,战争就不会结束——更何况,他们的王同样也落败了。
这片大陆的光,万物的英雄,名字与寒云秋相同两字,作为却大不一样。
他牺牲自己,把魔王封在念生大陆的最高山——诛魔山下,借一方大陆的威势压制魔神,但也仅仅是压制,做不到杀死。
他回头环视了一下同行的人,哪一个没有经历过丧友之痛?又有哪一个不知道自己肩上负担的东西有多重呢?
可怜,竟有如此无知之人来扰兴致,寒云秋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与魔王本尊的战争结束了,但与黑暗的,从未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