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绍看不出深浅,干脆缄口不言。陈裕见状,猜到对方的想法,主动说道:
“君可想问我的消息从哪里来的。实不相瞒,是右大将军阎宇暗中告知我的。”
姜绍闻言微微皱眉。朝中用受了风寒来掩饰天子受伤的情况,阎宇却私底下告诉担任黄门侍郎的陈裕,他到底想干嘛,难道是昏了头脑,想在这种情况下拉拢党羽,发难生变。
说起来,这尚书令陈祗生前八面玲珑,既结好大将军姜维,又与宦官黄皓狼狈为奸,作为黄皓党羽的阎宇,与陈祗之子同一派系是可能的,只是陈裕为什么又要告诉自己这件事呢。
不知不觉间,有备而来的陈裕在谈话中占据了先机。
他观察姜绍的神色,继而扼腕叹息道:
“魏国大军压境,敌兵长驱直入,朝堂昏乱,应对无方,致使魏卒兵临城下,若非校尉奋勇破敌,只怕朝中一众权贵都要沦为魏国阶下之囚。”
“可惜校尉善于用兵打仗,却不善于谋身自保。涉足朝中争斗,危在旦夕,还不自知啊!”
姜绍扬了扬眉头,挤出一点笑容。
“危在何处?”
“右大将军阎宇已将你视为政敌,暗中纠集党羽,正要寻机发难,致你于死地,君不惧?”
“我为保大汉社稷奋勇杀敌,阎将军却以私仇视我为敌,公道自在人心,某有何惧?”
听到姜绍的反问,陈裕愕然,俄而才长吁一声。
“君为国赤诚之心,令人钦佩。只是莫要忘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君现下破敌救驾,有大功于国,看似圣眷正隆,可实际是众矢之的。”
“外戚一旦彻底掌权,眼见君家父子大功在身、兵权在握,岂能不心怀忌惮,日后必寻机削弱,说不定会暗中联络右大将军,反过来借他的刀来铲除君家父子啊!”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作为说客的陈裕以各方利益入手,分析长远,要挑动的正是姜绍内心那根敏感的心弦。
那就是,不论是宦官上台,还是外戚辅政,对方一旦得势,势必都无法放心兵权在握的姜维、姜绍父子,日后当会寻机削弱乃至除之而后快。
这一次姜绍没有反驳,他沉默了好久,突然起身行礼,向陈裕请教:
“陈君目光长远,在下不如也。想必胸中已有高见,还请不吝赐教!”
“子复客气了。”陈裕言笑晏晏,起身扶住姜绍的手臂,亲切地叫着他的字说道:“陈、姜两家交情深厚,我与你又是相见如故,怎能忍心见你陷入险地。”
借机拉近与姜绍的关系,陈裕也不忘瞧了瞧姜绍的脸色,才斟酌语言郑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