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都芳也不含糊,大踏步走到校场当中,便以树枝为笔,黄沙为纸,就在现场讲解起割圆术和刘徽的计算公式来。
圣臣自然也非庸人,他在算学方面的能力放眼五天竺,可谓首屈一指,
所以信都芳略作讲解,他便能听出这割圆的妙用。
这时他已经完全敛去了初时的倨傲,认真听了片刻,便开始与信都芳有问有答,互动起来。
算学一道,有的时候发现一个新思路,一种新方法,就等于是打开了一片新天地,一个新世界。
那扇门一直就在那里,但打开和不打开就是天堑与通途的区别。
两年之后,圣臣完成了他的《阿里亚哈塔历书》,
天竺的圆周率计算步入了小数点后第四位的时代。
同时圣臣采用了asanna(逼近)这个词来表明他的计算结果还不够精确。
许多拥印学者自嗨了许多年,认为圣臣的这个用词证明了他对无理数的认知。
其实,这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计算结果精度远远不如中原当时使用的密率,所以将自己的计算称为逼近。
而关于无理数这个名词,本来就是西方的定义。
这个概念虽然在中国和古印度都没有被明确提出,但是早在刘徽时期就已经认识到有无法完全拟合的数。
在计算圆周率的时候,刘徽说:割之弥细,所失弥少,割之又割,以至于不可割,则与圆周合体而无所失矣。
这句话才是数学中“逼近”的真意。
开平方与开立方的筹算无限逼近算法在《九章算术》时代就已经成型。
中国的算经大多本着务实的态度,去解决怎么算的问题,而没有像哲学书一样提出太多的概念,定理。
算数一道,虽入六艺,但排名最末,属奇技淫巧,不入主流道学。
因此书、传需以实用性为宜,若是理论性太强,就会象祖氏秘典《缀术》一样,与屠龙之技同一下场。
圣臣被信都芳所折,再有所论,态度立即大有不同。
他有意为天竺重修历法,便向信都芳讨教了许多中原历法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