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外,人影闪动,姬二娘忽然忍不住问:“留泽,谢郎君呢?”
张峄停了片刻,答:“他先歇去了。”
姬二娘也说不清自己多问这一句的目的,闻言,也不觉得失落,只道:“他身子不好,若有好的医官,便给他看看。”
张峄琢磨着她的反应,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答:“我叫侍女进来陪你。”
侍女重又进来,问:“女郎睡了这么久,要出去走走吗?”
“我懒得收拾仪容了,你把窗户打开,透透气便是。”
“儿给您念些话本?”
“不用,你照顾我一晚,怪累的,”姬二娘不是个磨人的主子:“叫玩伴过来,你们自己玩会儿,我歪在塌上看着便是了。”
“儿不累,”婢女笑,喜欢这个没什么架子的女郎:“儿今儿上午才过来照顾女郎,算不得累。”
姬二娘觉得大概是因为官驿之中多有不便,昨晚张峄没能找到可信的婢女,只能这样罢了,便没有再多问什么。
正所谓上行下效,如今的皇后韦氏笃爱打牌,博戏便越发流行起来。几个婢女玩得不亦乐乎,姬二娘看得也津津有味。
后来,有女童输得次数多了,气鼓鼓摔了手里的牌,怨:“不玩了!不玩了!总是输,有什么意趣!”
姬二娘正看得玩心大起,听到这话,散着头发、穿着中衣,便踩着鞋凑了过来,笑嘻嘻说:“来,我替你玩两局。”
真是不玩则已,一玩惊人,连着三四把,她都大获全胜,赢得同桌婢女们叫苦连天,姬二娘也笑,只是没她们那般的手足舞蹈、神采飞扬:“真是没道理,只许你们笑人家,还不能自个儿输了!”
女童拍着手在一旁起哄:“就是就是!姐姐们输了!”
“输得也太多些!”婢女们算着帐,觉得真是肉疼:“您也忒手下不留情了!”
姬二娘安慰她们:“怕什么?难道我还能收你们钱不成?”
此言一出,屋里又乐成一团,过节一样闹起来。
都在病中了,还是这么能闹腾,谢知许在屋外听得好笑又无奈,只得更用力地敲门:“二娘,该喝药了!”
谁能想到有一日,他也会干起凭轩的营生呢?看来人对什么事一上心,都不可避免地婆婆妈妈起来。
听到了他的声音,女童“哎呀”一声丢了手中的签牌,跑着去开门:“都是群呆子!光顾着玩牌,怎么能忘了吃药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