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太平县轴承厂的二号家属楼。
朱成功刷好碗盘,将不大的厨房擦得干干净净,这才摘了围裙走出来。
南屋女儿房间的门关着,隔着门也能听到妻子辅导作业的声音。
不到十点,妻子和女儿是不会出来了。
他默默地回到了北屋,拿出纸笔,写了一封简简单单的信。
信里把自己这几天含在口齿之间,不敢吐露出来的话,轻轻一笔带了出来。
人到中年,家庭负担重,却失去了工作,偏偏又别无所长。
岳父岳母当年就看不上自己是个工人,配不上他们当幼师的闺女。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感激妻子的下嫁,要是没有这回事,他们本来是能一起走到老的。
事实证明,岳父母说的对,自己就是个废物。真是不能再拖累她了。
他打开了窗户。这里是七楼,高度应该差不多吧?
只要跳下去,就是个一了百了。
临行前,还是要穿得体面点。朱成功换上了妻子上个月刚给自己买的新衣。
跳楼这回事,真是需要勇气的。
他正在那攒着劲儿呢,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朱成功刚鼓起的那半腔子气儿,忽地就泄了个干净。
“谁啊?”他一边问一边慢吞吞地走向门口。
“是我,老陶!”
门一开,外面站着满面春风的陶行谦。
“成功,你这心情不错啊,这么晚还穿得这么利整!难道是算到有好事要上门?”
“啥好事啊,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朱成功把门口让开,请他进来,眼睛还往他身上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