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画飞腾于空,并没有落地,反而漂浮在人群外围。纸张像是水墨画一样,在空中延申舒展,形成额外的画卷。
几息之间,便形成一道纸画包裹的格珊,如同酒楼中食桌旁的屏风,却是苍白无色的。
这时,李赫行至凌琼身边,轻声道:
“放开束缚,让那些诡东西进来!”
不用说凌琼也快坚持不住了,呼地一口气收回,整个人朝后踉跄几步,差点倒在地上。
草屋顿时“轰”地一声,顷刻间倒塌。
血红之目像是阻塞的血河,猛地冲了过来,洪流势不可挡。
那些血目越靠近,便越狰狞。甚至能看到眼球上一条条血红的细线,暗黄的斑点,以及苍白的晶体。
中央处红色瞳仁疯狂转动,充斥着贪婪之欲望,光是看着它们,就能感受到那份窒息。
即使是身经百战,有过数次应付噩兆的苦茶道兵,也心中打鼓。唯一让他们还坚持着,不慌乱的原因,便是对府主李赫的信任。
这么多次劫难侵蚀,诡异各不相同,但李赫都能逢凶化吉,带领大家走出艰险。
再有就是在路途上,李赫便与道兵们讲述过此次危机,让大家有些许心理准备。
共吃共喝,共享富贵,振兴苦茶,保护家人安全。能做到这些,咋们这些衙兵,卖命给府主又如何?
眼神中逐渐透露坚毅,甚至隐隐磨刀向噩兆,在绝境中反倒有了一股士气。
凌琼退后几步,自然将眼下情形尽收眼底,不由大为惊叹。
他自认为对掌兵有些手段,蓑草岭衙卫们护送岭民迁徙后,还愿意回岭地与其共苦难,就能看出衙兵对他的认可。
但在呼吸法视界内,此时蓑草岭的衙兵们,护在油灯四周,勉强提着刀斧,面露绝望,双股打颤,没有一丝抵抗的勇气。
这不怪他们,毕竟凡人之躯,面对诡异恐怖的噩兆侵蚀,单凭刀斧如何抵挡。当他们自认为没有抵抗的资格时,自然就会灰心丧气,引颈就戮。
要说衙兵胆小,都是上山擒熊打虎的好汉,各个喝酒吃肉,快意恩仇。早前与他一同突围,无不奋力拼杀,道符结阵都做到好处,却只能白白丢掉性命,因此失了胆气。
可苦茶岭的道兵截然不同,他们或许初始时没有自家衙卫那么高的素质,身手也差些。可经历过一次次噩兆洗涤,渐渐有了一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气质,面对噩兆时的镇定,是最难能可贵的。
别说普通衙卫,就是掌控祥瑞的道士,若被恐惧吓倒,死亡的机率会极速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