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眼前的痛苦,也许不能被称之为痛苦。
「乐正兮辰,自天地有成起,杀就不是罪,若是,但有杀戮发生时,天道就不会静默无声,任凭杀戮上演。」
「可——」
「你所知道的对错,是人间的对错,你所知道的礼法,是不知疾苦的凡人制定的。事实上,尘世之所以苦,便是因为错不能被纠正成对,坏不能被除尽然后只余下好。」
「为何不能?」
「若能,人间便是两山,若能,人不必修仙得道。」
如此直白的一言,令景之血色全无,仓皇而退。
见他如此,北冥忽而有些下不去手。她垂眸,将目光落在那些为求生存,杀人吃肉的凡人身上。
人,魔,妖,鬼想要超脱,他们对两山给予厚望,以为此间的痛苦,飞升之后便会彻底消失,但其实,怎么可能?
两山之超脱,超脱的不是两山,而是山中的神仙。
神仙不觉生老病死是苦,不觉生杀予夺是苦,那么他们的眼里、心中自然也没有了苦。
这样的两山,或许能成为很多神仙的乐土,可是不是也能成为景之的乐土呢?若景之也变成像是云清那样的神君,她又是不是还会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呢?
北冥无法回答。
只是在这个夜晚,她陪着被悲哀淹没的景之,默默坐到了天明。
待一缕光自地平线跃出,景之拍了拍衣裳上的泥沙,对北冥正色:「不一样。」
「哈?」
「他们的杀,和冬青的杀,不一样。」
「……」
「北冥,他们杀人,是为了活下去,可冬青杀人,只为杀。」
北冥叹,为此刻执拗的景之:「可杀,就是杀。」
「不一样!」景之扬声,犹如一个赤子之心的孩子,怎么都不肯屈服于现实残酷般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