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便是能喝的北冥,也多少有些醉了。
她撑着桌沿,勉力站起,然后扶着浑浑噩噩的脑袋,打算去重泉边洗一把冷水脸,醒一醒神。
头,莫名地好重,身子,疲乏到像是打了一场大仗,她总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然,被酒气侵占的脑袋,犹如一团浆糊,让她什么都不能想。
罢了。
北冥抬步,在经过水月楼前时,又一次听见了安魂。
她猝然一震,快步冲进楼,人才到门下,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冲进了她的鼻腔,她分辨出血味之前,已经先一步进了水月楼里。
一地的死人。
那些昨日还鲜活喝酒的人修,此刻,气息全无地横陈在地上,或没了头颅,或胸前插了一把长刀,或四肢撕裂。
但不管他们是怎么死得,每一具人尸都被破肠开肚,且被散了魂。
北冥一个疾步,冲到一具尸身前查看,被破开的肠肚里,一应内脏,都被啃得干干净净。
而爱啃人脏腑的,是妖。
她起身,问藏在虚空中的残影:「是谁?」
一个神君,自暗处走了出来,他一手提着一把滴血的长剑,一手捏着一颗尚在跳动的人心。
「祝亏?」
神君祝亏,是将陨落不久的祝余的弟弟。
祝亏稍稍欠身:「见过北冥神君。」
「怎么是你?不,本君应该问的是,你做了什么?」
「北冥神君猜不出吗?」
头,痛得几欲裂开。
祝亏的意思是,这一地的人,全是他杀得?可祝亏是神,他若敢杀人,天道第一个不答应,早用天雷劈死他了。
神仙虽高于人,魔,鬼,妖,但天道之下,唯独神仙手不能沾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