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骨嶙峋的叹羡着眼前的春光。
“其实我一直在考虑。”他说,“究竟应该教你什么。”
“嗯?你不是教了很多么?谈判和决策?”
“那都不是重点,充其量,不过是用来消磨时光的小把戏而已,不算真正重要的东西。”
罗素摇头:“我作为你的老师,作为一个前任的预备记录官,槐诗,我是应该教你一点什么的。
教你一点真正有用的,有价值的东西,可我竟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好。”
罗素摊手,自嘲的摇头:“我一辈子所学的,一辈子所准备的,就连排场用场的机会都没有,自己都从没有验证过的东西,难道还能教给别人吗?
我有满腹的机心和谋划,野心和妄想,但你不会感兴趣。我可以教你如何做一个好的校长,如何把控预算和成本,如何扩大经营和笼络人心……但你恐怕不会满足。
思来想去,就只能带你出来转一转,见一见世面,向老朋友逐一介绍,希望你将来的路走的顺一些。
本来以为我会很坚定,毫不犹豫。可走着走着,对比其他人的成就,就开始自惭形秽,患得患失,生怕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让我这个做老师的在学生面前没有面子。”
槐诗摇头:“所有人都不都很尊重你么?就连罗马的皇帝都对你礼遇有加。”
“不,那不是尊重,那是礼貌,槐诗。”
罗素抽着烟,平静的回答:“尊重是给崇高者的,所以他们留给了曾经的理想国,而礼貌则不然——他们这么礼貌,是因为他们不在乎。
可不在乎是理所应当的,这很理智,因为这就是天国谱系的现状。
抛除掉过往的荣誉之后,一个衰微的组织,分裂的谱系,比下有余,比上又毫不起眼的二流货色……时隔多年之后,痛苦和成就逐渐凋零,只能如此狼狈的收拾残局。”
“以血洗血!!!”
嘶哑的咆哮声骤然响起,在轮椅上,原本那个端着咖啡杯的老人忽然瞪大眼睛,手中的咖啡杯被捏碎了,滚烫的液体顺着手指流到了他的毯子上,晕染出一片宛如火焰升腾的痕迹。
突如其来的狂怒中,那个呆滞的老人奋力的向着空气嘶吼咆哮:“背叛者终将血尽而亡!”
“……”槐诗呆滞。
而罗素,却轻声笑起来。
他走上前去,将马库斯的手指掰开,取出咖啡的碎片,将污渍擦去之后,为他将摊子换了一张,重新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