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露殿里,两家的父母还等着新人敬茶。
湫十被他闹醒来的时候,眼睛只睁开一条缝,一边下意识地往里缩,一边困意惺忪地低喃,咬着含糊的调子,央央地求:“不来了。”
一睁眼,看到的是衣冠楚楚,皎波清月似的男子,珠帘外,明月和女侍端着盥洗盆垂首敛目,不知等了多久了。
湫十脑子转了一下,反应过来今天还有事没做。
人清醒了,有些不堪入目的记忆也一下子冲进脑海。
从尘游宫到晓露宫,不长不短一截路,湫十从始至终绷着脸目不斜视,芦苇仙和明月紧跟着也不敢出声,心中一个接一个疑问冒出来,不明白怎么还有才成婚一日就闹别扭的小夫妻。
路过一座水亭,踏上一条鹅卵石小道,秦冬霖顺势牵了湫十的手,他问:“还生气?”
湫十将手往回抽,却还是被他虚虚捏住了尾指。
“昨日那药,是不是你放的?”
秦冬霖隔空传音,噙着笑问。
湫十无话可说。
药是她放的,尾巴是她要看的,可被修理得惨兮兮的也是她。
她撇了下嘴,看向春风满面,风华无双的男子,眼睛黑白分明,突然道:“秦冬霖,你还记得从前么。”
“那个时候,真的。”
她说得煞有其事:“我们进鹿原秘境之前,三两个月才见一回,那时候,你话可少了,清清冷冷,随意往哪一站,哪就空出来一片。”
秦冬霖性情清冷,从小到大,即使跟伍斐和宋昀诃,也是做的多过说的,话少得令人担忧,只有被宋湫十的各种英勇事迹闹得烦不胜烦的时候话才多点,但也大多都是“你能少闯点祸吗”或者“下次出事,别说认识我”这样堪称绝情的话。
这样想来,他确实变了不少。
虽然对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可至少会陪她闹,哄她笑。
这话落在聪明人耳里,便轻而易举的回归了它本身的意思。
“嫌我吵?”
秦冬霖眼尾微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