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累了。
六十岁之前他不知道什么叫累。
小时候家里穷,他去地主家做“麦客”就是帮人家割麦子,他一个人顶三个壮劳力干得多。
打仗那会他能三天三夜不合眼,被炮弹震晕了,醒过来能接着急行军。
创业的时候他能一天赶三场酒局,一个月喝三十天。喝的再醉他都能记住酒场上的每一个人,每一句话。
等公司做大了他每天开会,批文件,跟各种打交道,每天睡眠不超过六个小时。
但人一过六十。
就突然感觉力不从心了。
快走两步都要喘一会。
“老了”他自言自语的叹了一口气。
初夏的傍晚还不算太热,大槐树底下有片阴凉。
他想睡一会。
但秦叔夜他总要见一面。
秦家老二耷拉着脸进门,碰到杨凤图也没言语一声。
他快步流星走到秦老跟前。
刚要大声质问些什么,秦老躺在藤椅上一扭头。
秦叔夜的底气,怨气,怒气就全都不加了。
在这个家里,没人敢大声跟秦老说话。
他酝酿了半天,说了一句:“爹,不是只有秦牧是您孙子,东来也是呀!”
秦老问道:“东来没事吧”。
秦叔夜没好气的回答:“得亏您枪法一般,子弹都是穿着肌肉过去的,没伤到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