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谷听了,哑然笑道:“你这个人也太认真了,这样的事情有什么稀奇!大家到堂子里不过就是图个乐呵,不用当真的,你就是让了他,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何必把这般小事放在心上?”
王小屏道:“你的话虽然不错,但是你没有身临其境,自然是冰凉雪冷,平淡稀松,说起来不值一笑。要是你做了我,设身处地的自己处于这般境地,就知道这口气置得值不值了。”
章秋谷听了,想了一想,这句话却也不差,便道:“据我看来,你们两下争论的都是些无谓的闲气,何必这样顶真?要是洪素卿和你是要好的,也还罢了。万一她对你是一团假意,向着别人倒是一片真心,你还要不顾死活的去吃这般的冷醋,那就大可不必了。”
章秋谷说着,辛修甫和刘仰正、葛怀民等也纷纷点头赞同,都劝王小屏不要再去发痴。
王小屏哪里肯听,对他们说道:“方才我已经和你们说过,洪素卿待我,委实是十分要好。不过这件事情,洪素卿也无可奈何。挂了牌子做生意,走进来的都要应酬,不能赶他出去。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个驱逐他的法子。你们帮我想想,可有什么法子没有?”
辛修甫听了道:“这个法子倒是很不容易,你想大家都是一样的客人,更何况他有的是钱。堂子里头只要有钱就可以进去,有什么法子禁止他?”
章秋谷低着头想了一想,忽然心中触动了一个念头,便向王小屏说道:“有是有一个法子,不过我却是不便说出来。我们一同到洪素卿那边去,待我再看看情况,才好定夺。”
王小屏听了,问他是什么法子,章秋谷只是摇头说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还需要到现场看看,尤其要先会会那个人,我才能确定这个法子是不是行得通。”
王小屏听了,只得作罢。
辛修甫和陈海秋等一班人,揣着一肚子的好奇心,尤其是陈海秋,小心肝跟猫爪子挠了一般,让他心痒难耐,急着追问章秋谷到底是什么法子,先透点口风,这么吊着胃口,让他的心七上八下的不舒服。
章秋谷只是微微含笑,一言不发。
王小屏便道:“既然你不肯说明,我们也勉强不来,如今我就请你们翻台过去,到洪素卿那边去吃酒如何?”
大家纷纷赞同,辛修甫便叫龙蟾珠上了干稀饭,随便吃了些,主客一齐起身,径直到东荟芳来。
到了洪素卿的院中,果然那姓焦的早在那里占住了洪素卿的正房,王小屏只得同着众人到对面房间坐下。
洪素卿笑容满面,袅袅婷婷地走出来,叫了一声“王大少”,又一一问了众人的姓名,应酬得甚是周到。
应酬了一回,便拉着王小屏的手到榻上坐下,把眉头一皱,低低的向王小屏说道:“你干嘛不早点来呀!刚刚那个讨人厌的客人来了不多时,我也不好赶他走,真是拿他没办法!”
王小屏听了,心上自是不快,便道:“我今天一定要在你正房间里请客,你去和他讲一声,他要是个知事的,赶紧给我滚出去!”
洪素卿听了,点头答应。
章秋谷便问洪素卿道:“这个姓焦的究竟是做什么事情的,他和你讲过没有?”
洪素卿道:“他自家说是海外回来的,什么荣德洋行、协顺祥银号、宝昌钱庄,都是他开的。”
章秋谷听了,暗自嘀咕,这人真是会编,咋就这么巧,这三家中,有两家他都认识,而且是知根知底的认识,看来,这里边有蹊跷。微微一笑,也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