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春树推辞不得,方才坐下。
贡春树见台上有笔砚信笺,问章秋谷道:“你们台上放着笔砚,想必是行什么酒令,却被我这么莽撞的闯进来败了你们的雅兴。”
章秋谷微笑,将行酒令改为联句向他说了。
贡春树大笑道:“席间联句是近来一些斗方名士的习气,你怎么也学起他们来?好好的饮酒不是很好吗,却非要做这等酸腐的事情!我是第一个不遵令的。”
章秋谷一笑,答道:“我们的席中联句,是大家舒写性情,平章风月,却不是做了诗连忙去发表新闻报纸上的斗方名士可比。你既是不以为然,我也乐得藏拙,免得去搜肠刮肚的,但是你刚刚入席,就第一个违背了我的酒令,却是饶你不得,必须要罚你十杯,如果喝不了这么多,就罚你即席赋诗自我惩罚吧。”
贡春树道:“要我做诗不难,我即席赋诗,你也要立马和韵,这才算显出令官的公允。如果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就要不依了。”
章秋谷笑道:“依你,依你,但古人七步八叉,都是有先例的,如果你构思迟了,就要加倍罚你二十杯,必须要落笔如风,不许停顿,你可敢答应么?”
贡春树毅然正色道:“这有何难?这可难不倒我。你先吃了令杯,看我立马挥洒下笔如有神如何?”
章秋谷道:“我做令官也没什么藏私的,你如果能一气呵成,大家也要公贺三杯。”
章秋谷果然干了令杯。
贡春树要过一张八行信笺,也不思索,提起笔来,看他走笔如飞。章秋谷等在旁看着,只见写得好一手赵松雪的行楷,娟秀非常,《即席赋赠秋谷章君》,是一首七律:
五陵公子正翩翩,裘马清狂佳客前。
太白豪情穷碧落,冬郎才调况青年。
诗肠对月原如水,剑气凌云快欲仙。
贡春树写到此处,正要奋笔直书结句,忽然一想,错了一个韵脚,便略略停了一停,要换个韵,所以下笔就有些迟疑了。
章秋谷一见便大笑道:“温八叉如今竟是卡住了,如果再停一刻,便要加倍罚二十杯了。”
贡春树笑道:“你不要自以为做了令官便作威作福,待会儿等我也做一回令官考考你,看你这曹子建还能七步成章吗?”
章秋谷道:“你不要和我斗嘴,先写完了这首再说。”
贡春树一面说,一面早把最后的两句结句写了出来。
众人看是:我愧郊寒并岛瘦,闻君高论为开颜。
辛修甫等人一齐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