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墨的过程也是清理思绪的过程,手要松,且稳,墨条的轨迹就像你的心迹,砚台就如你的心境,稍一偏颇,尖锐的棱角就会在砚台上刮出一道划痕。」
古一法师穿着宽松的素色长袍盘腿坐于蒲团上,劳拉也身穿一件同样款式的百褶短衫,头发被詹姆斯扎成小道童般,顶着两个揪揪,从两鬓各垂下一缕发丝,乖巧异常的坐在古一的两腿间。
听着法师的话,劳拉仰起小脑袋,咿呀咿呀的说道:
「可是法师阿姨,我不会受伤呀,爸爸说,哪怕吃了我的小心肝,我还能再长一个出来呢!」
古一素指轻点着劳拉的脑袋,让她将视线专心于身前的砚台,嘴角明显的勾起,竟然真的充满笑意。
「心境可不是心肝脾肺,这世上最伤人的并非有形之刃,有一天也许你会明白,但…最好别明白。」
劳拉嘟起嘴巴,重重的点了点头,继续认真的磨着墨,终于又转了许久后,提起毛笔蘸了蘸墨汁,一笔一划的写起了
华夏文字。
詹姆斯唯一在意劳拉学习方面的内容,就是要会说,会写华夏文。
古一轻轻的抚着劳拉的小脑袋,不时出声纠正着运笔的姿势和下笔的角度。
小狼女写了一会就心猿意马的百抓挠心般扭扭屁股,法师古井无波的清冷面容,仿佛暖春时冰封的河流溪水,渐渐松动舒缓着坚实的冰面,越发的生动有人气。
过了半晌,劳拉长长吐了口气,幽幽的叹道:
「法师阿姨,劳拉明天又要上学了,不能来陪您喏…为什么我这样小小的年纪要这么辛苦呢!妈妈还不许我在学院里打架,要不您和爸比说一声,让我留在圣所修行吧!」
古一法师下巴轻磕在劳拉的脑袋顶上,搂着她微笑着道:
「你同你父亲一样,学不了卡玛泰姬的法术,除了研墨写字,我教不了你什么,将来你父亲会教你他练出的那套秘术,那才是最适合你的。,
临近傍晚,古一法师为拉着自己衣角,依依不舍的小狼女划开一道星火门户,最终还是蹲下了身,抱了抱劳拉,并约定下周再来喝茶写字后,才终于看着她离开。
随着传送门里小狼女最后的背影渐渐消失,古一嘴角的笑容也倏而隐去,似乎至尊法师刚才的那份温柔和煦都是假象。
她沉吟片刻,一拍胸口,素色的闲适长衫陡然炸点星火,变作戴着兜帽的利落劲装。又手捏着悬戒划出一道门户,踏步而入。
门后是辽阔的典型德州西部原野,空旷孤寂的公路旁,一片马戏游乐场样的热闹***正燃放着道道焰火,入口处的霓虹灯牌上写着一行交替闪烁的大字。
昆廷嘉年华。
詹姆斯·豪利特已经在嘉年华会场里游逛了许久,穿着一件立领的黑色皮夹克,深蓝色牛仔裤,甚至还顺手买了一顶黑色的牛仔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