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刚到东平道的时候,因为东宁县与海安县的县令消息灵通,来得比旁人都早。
林英鸿去看了看他们属地里的凄惨情况,不得不开口为他们免了一年的税,让他们好好休养生息。
要知道,在出发之前,他的皇帝老爹可是只告诉他探查情况防备东夷,却并未授予他随意变更赋税的权力。
那两个县的免税,自然是他咬着牙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抠出来的。
只是此事可一而不可再。
若是当真被东平道的人给赖上,恐怕他这些年的积蓄,就都要用来填东平道这个窟窿了。
想到这里,心里早就满是后悔的林英鸿更是牙关紧咬:“王县令此言差矣。”
“朝廷救灾免税皆有法度,岂能以我一人之好恶而定?”
县令的眸色黯了黯,脖子却梗得更直:“莫非殿下是以为我东安县刻意夸大灾情?”
这问题既直白又刁钻,林英鸿一时竟无言以对。
看着林英鸿不欲深谈的回避神色,县令忽然冷笑了一声:“世人皆道殿下英明,乃我林国未来的希望。”
说完,县令顿了顿,等着林英鸿的反应。
“哎!”看着林英鸿依旧没有表态,县令终于满眼失望。
他挺直胸杆等了片刻,终于再次深深地俯下身子磕了个头。随即不等林英鸿说话,他毅然地招呼起身边那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头:“诸位,咱们这便回村,就是肩挑手抬,也要把咱们那一亩三分地收拾出来,给乡亲们一个交代!”
“走,回村!”村长们同样磕了个头,再看向林英鸿时,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敬畏与期待。
看着县令带着村长们走远,林英鸿的胸口憋着一股火,翻不上来,又压不下去。
一把将旁边桌子上的瓷摆件扫到地上摔得粉碎,林英鸿只觉得自己在东平道的差事,恐怕比想象中还要难办。
东安县的县衙里,一名长相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年轻人,正站在后衙书房的桌案旁候着。
“喏,拿好。”县令把一封书信交到年轻人的手里,脸上终究多了几分笑意,“希望工具与谷种很快就能送到。在下就先谢过殿下的援手之恩了!”
“大人客气了。”年轻人的说词似乎早就背好了,此刻连点犹豫都没有,“都是林国的子民,殿下定然不会视而不见的。”
“殿下仁德,实乃我林国子民之福啊!”县令的眉宇间却忽然套上了一层惋惜,“只可惜殿下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