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的这些年,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不过,却还是默默得做了很多看起来很可笑的事情。
他当年成绩优异,国外好几家金融系大学朝他递来橄榄枝,都被他一一拒绝,然后默默填报了医科大。
学医那几年,周围人看他像看一个疯子。
他自律得恐怖,每天只睡三小时,就起来钻研。
他恨不得自己能速成神医,如果他懂医,糖糖就不会发烧三天不退,就不会求医无门,跪在卫生所两个小时,只能听着小家伙可怜兮兮的呻吟声。
就不会为了给她买吃的,将她一个人放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害她被大火吞噬。
她死的时候,痛苦吗?
她有没有哭闹?
有没有喊哥哥?
霍栩感觉心口像是被一把刀翻搅着,那些陈年的痼疾揭开伤疤后,还是痛得难以呼吸。
在他最挣扎,最想要得到救赎的那段时间里,他忽然转了专业,去了法医系。
他觉得,如果他懂验尸,会化验,也许当初就不会认错尸体。
也许糖糖当时根本就没有死,也许被人贩带走的那个小姑娘,真的是糖糖。
可如果她没有死。
后来,她又去了哪儿呢?
她烧退了吗?
会被人贩虐待欺负吗?
她被卖去了哪里?又将遇到怎样的折磨?
这些念头几乎要将他逼疯。
然后,他才发现,他宁愿糖糖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因为做了十年孤儿的他,太清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在那些充满恶意的大人面前,有多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