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栩是下午一点钟回到帝都的,他本想立刻就去找软软说清楚,可是,强者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他如果没有一个决策性的答案,即使和软软说了,也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爷,车备好了,您头还疼吗?”
张勉在书房外恭敬地敲门。
霍栩坐在老板椅上,一手支着额头,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从昨晚就开始了,一整夜,他做了无数个梦,梦里都是糖糖站在卫生院的走廊上,步履蹒跚地朝他跑来。
“大哥哥!小栩哥哥!”她哭着,那么年幼瘦小的孩子,被大火吞噬了。
霍栩记得,糖糖那次生了一场大病,连发三天高烧,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是为了给他捡被人丢进池塘的佛牌。
年少时的他们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任何人都可以辱骂欺负。
是她用小小的肩膀和不算宽阔却温暖的怀抱,给了他支撑下去的信念。
那样贫苦艰难的岁月,有她在身边,对他而言是幸福的。
因为他从出生就注定了不被爱,他的父亲对他冷言冷语漠视忽略,他的母亲对他憎恶痛恨,甚至要亲手掐死他。
他从来不信有人会爱他。
可是上天把糖糖赐给了他。
然后,又残忍地将她带走了。
他如今有了软软,他很爱软软,可是,他怎么才能做到将糖糖从记忆里抹杀?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而现在,为了软软,他却不得不去郑重地思考这个问题。
“爷,如果不舒服的话,明天再去吧……”
张勉看出了男人的不适,忍不住劝说道,“虞小姐不是不能通情达理的人,您需要一些时间。”
霍栩凤眸因为胀痛的额头而充血,他始终沉默着,寡言少语,可是每呼吸一次,都有种刀片在肺部划过的刺痛感。
“去帝景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