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安指着远处的田地。
“哪怕田地多出三十倍,也不会人手这样紧张。”
季家族叔脸色通红,尤其是当着顾景黎的面提起交税和徭役的事儿,他终究是过意不去。
苏以安却安抚道:
“说起来这也不怪你们,以前世道乱,你们也是为了避祸。
几年前我们一家也是从南方逃难去的北境,当时我父亲的腿还是断的。
我弟弟当时也就四岁,还一身的伤。
我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那一路上见了太多的人间惨剧,现在想来还心有戚戚。
倒是感谢大皇子,如今除了南方一隅没有收回,百姓们好歹能够吃饱饭了,也不用颠沛流离了。”
这就是苏以安说话的艺术。
先让你知道,我其实理解你们避世的想法,我们一家也是逃难的,跟你们一样的处境过,大家算是一路人。
再说如今天下太平,变相点你们,这时候还不出山是不是说不过去?
再提到南方一隅没有收回。
你们自诩为清高的读书人,这些人是不是应该想着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力?
层层递进的感情,这样的话术,很容易让人接受。
果然,季家族叔只稍微想了想,就突然跪地不起。
“草民有罪,请大皇子降罪。”
他也不说自己到底有什么罪过,只这一请罪的态度,就做出了足够的诚意。
顾景黎其实看似平静,其实也是一直屏着一口气。
他之所以特意过来这边一趟,也是知道这里藏着国子监当年最好的先生,几乎全部隐居在这里过着清贫的生活。
他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有了这些正直又懂得百姓真正疾苦的人,才是天下百姓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