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的鲜血,这是……
昂热的血液。
“能伤到我,说明你长大了。”昂热又轻声说道
“我老得都快死了,在你眼里才算是长大了么?”犬山贺突然觉得心头上一阵情绪翻涌,但还问道。
昂热在犬山贺对面坐下,一手把玩着折刀,一手端着冰马丁尼。
犬山贺这才发现昂热只是出了一身汗,全身上下只有肩头的一点小伤,看起来像是刚去做了有氧运动。
“我知道你不愿承认是我的学生。”昂热说。
“说是你的狗更准确吧?可狗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主人踢打过。”犬山贺轻声笑道。
“别这么说,你怎么会是狗呢?你只是比较笨而已。”
“别喊那么委屈,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是虐待孩子的继父呢。”昂热一脚踢在犬山贺的沙发脚上,犬山贺一阵头晕目眩。
昂热直视犬山贺的眼睛:“阿贺,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睛里有种东西,知道那是什么么?”
“什么?”犬山贺下意识地接话。
“那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得说话,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被别人的话题牵着走。”
犬山贺唯有闭嘴,连随口接句话都会被昂热骂,在干女儿们看来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是男孩的悲伤,”昂热说,“当时我想,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出身于一个黑道家族,工作是给港口的美国水兵介绍日本妓女,为什么会有干净的悲伤呢?”
犬山贺警觉地扭头,想要避开昂热的视线。
他已经是个老人了,老人会把往事这种东西封存起来再不去想,咀嚼着往事发狠是小男孩才会做的事。
犬山贺不想让人窥探那些往事……可昂热的目光穿透他的瞳孔看进他的心里来了,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嘲讽着他。
“别躲,阿贺。一个人可以躲避世间的一切魔鬼,但惟有一个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那就是懦弱的自己。”昂热的声音厚重低沉。
“我收集每个学生的档案,我也悄悄查过你的身世。二战之前犬山家是蛇岐八家中最弱的一支,因为赚皮肉钱而被其他家族看不起。你父亲是侵略战争的支持者,整天跟激进派的青年军官们混在一起。他想做些大事来证明犬山家不是靠女人吃饭的家族,但日本战败了,在天皇宣布投降的当天,他切腹自杀。你家除了你只有两个姐姐,其他家族也把手伸进风俗业里来,抢犬山家的女人和生意。你的长姐犬山由纪死于一场街头斗殴,为了捍卫所剩无几的尊严。仇家还要求你们家交出惟一的幼子来谢罪,那个没用的继承人就是你。”
“不,不要说!”犬山贺红着眼睛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