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走了......
治学的韩非,战胜不了血统的韩非。清醒的洞察,战胜不了与生俱来的族群认同。
只要韩非继续活着,这种痛苦的撕裂便注定要永远继续下去。韩非赞赏自己,韩非厌恶自己;治学之韩非,屈从于血统之韩非,韩非便一文不值。
血统之韩非,屈从于理性之韩非,韩非便没有了流淌在血液中;渗透在灵魂中的族性傲骨。
一个韩非不可能融化另一个韩非,不如同归于尽,使学说留世、使灵魂殉葬、使赞赏与厌恶一起灰飞烟灭……
嬴政叹了一口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臣妾自作主张,请王上责罚。”此时的焱妃,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与你无关,这是韩非自己的选择,或许是他唯一的选择......”嬴政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他一直认为,整个韩国的城池加起来,都不敌一个韩非有用。而今韩非自尽,他便再无什么顾忌。
天亮之时,嬴政下令:以上卿之礼,将韩非尸身送回韩国安葬。
李斯心中一方大石落地,立即亲为韩非举行入殓大礼,旬日之后,在大雪飞扬的隆冬之时,护送韩非灵柩的特使马队朝着韩国的方向飞奔而去。
嬴政站在城楼顶端,目送这位朋友的离开。一旁的刘伯温心中微叹:“一代先贤,终究敌不过命运。”
“伯温,由你下诏:整备军马,开春之时,兵发韩国!”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