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蛮盘踞渭水久矣,太守府意欲以五陵城邑为长安建设方向之一,不得渭北,终归只是纸上笑谈,所以王师久不能克,则余代劳之。
更何况刚刚张兄所言差矣,杜某现在虽主行长安太守之职,然仍添为军中督护,至少关中战事,还是都和杜某有干系的。”
被杜英这么一说,张湛微微皱眉,不过并没有再多争执。
他的不满,在于杜英不向大司马府汇报,就擅自行动。
现在杜英固然在强词夺理,但是他既然已经一口咬定,那张湛自然也没有必要和杜英起争执。
“张兄认为眼前这长安,在余的治理下如何?”杜英目光环顾,笑问张湛。
对此,张湛不得不承认:“太守之才,治理长安,自不在话下。曾经的孤城凄惨,现在已经有了几分生机。
而且太守身边,人才汇聚,想来这长安能够恢复当初胡尘弥散前的繁荣,为时不远矣。过不了几年,一切皆如初,我大晋的旗帜仍然会引万方来朝。”
先是夸奖了一下杜英的功劳,接着又强调了晋朝对长安的所用权,自然也是在提醒杜英,不管你在这里试试探探的是什么意思,在张某人的心中,这长安就是司马氏的。
杜英品味到了张湛的意思,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的爱才之心有之,但是还没有疯狂到什么人才都想不管不顾挖到自己手中的地步,那样只会为人所不齿。
张湛表明了立场,杜英自然也就不再试探。
大家虽然不是同路人,但是不撕破脸皮,日后还是可以谈合作的。
当即,杜英感慨道:“可惜如今的长安只是如今的长安,不再可能是当初两汉帝都、王气汇聚之地了。”
闻言,张湛原本微微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弛下来。
杜英显然是想表示,他无心在长安起霸业,这等于是主动表明态度了。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杜英目前对典午一朝没有什么敌意。
“一场胡尘下来······”杜英缓缓说道,“多少宫殿楼阁毁于一旦?”
张湛摇头说道:“劫难之后,王师北定,一切还能重头再来。”
“那这些宫阙之中所珍藏的那些书籍经史呢?胡人破洛阳,竹简流散不计其数,一车又一车的焚烧书籍。再破长安之时,相差无几。
一场永嘉之乱,衣冠南渡矣,然能走的终究只是人,还有太多搬不走的。一场大火下来,先祖的智慧、一族之传承,皆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