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轻轻摇头:
“大司马之所求,与我之所求,不同。
其求名也,而我,求地也。”
郗愔愣了愣,明白了杜英的意思。
桓温一直有“司马昭之心”,所以他需要北伐的大义名分,需要胜利来塑造自己光复故土的形象。
至于那故土,打下来了守不守得住,桓温并不甚在意。
名分有了就行,至少我打下来过,就比别人强。
而杜英虽然真正收复的北方故土很多,但是好像并没有大声吆喝过什么。
他想要的,是那些土地,是土地上的万民。
至于南方的人们,知不知道杜英做了这么多,虽然也很重要,但还在其次。
单纯就这点上来说,郗愔不得不承认,杜英的确比大司马做得好,做得多。
他们算不上同路中人,真正和杜英同路的,应该还是那些簇拥在他身边的关中文武们。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这些人是在埋头做一番事业。
只不过这一番事业,说到底,和桓温的最终所求是一样的,只不过每个人心中不同步骤的重要性不同而已,郗愔不相信杜英真的能大义凛然、心系苍生到功成名就之后归隐山林。
他,难道不想坐在那个位置上?
郗愔一直沉默不说话,这让杜英一边向前走,一边含笑说道:
“稳定京口,乃至于振臂一呼、号召江左群起勤王,余还需要仰仗于伯父呢,伯父可不能闭口不言、事不关己。”
郗愔好似才回过神来一样,微笑着说道:
“余只是想要确认一下,郗家没有站错队······目前看来是的。
都督尽管放心,身在其位则谋其政,余既以辅国将军之职镇京口,自然应当尽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