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夫君也不需要太过忧虑,因为妾身刚刚还没有说完,这财与法之外,不是还有人么?
师兄已经抵达关中,也会尽快建立起来对整个商贸和工业乃至于关中各行各业的督察和检查机构,巡查不法、监督宵小。
会让这一时的清扫变成长期的监管。”
杜英微微颔首,其实这已经等于在变相的建立一个御史台了。
只不过大家都没有把名号直接挂出来,还算是给朝廷保留了最后一点儿颜面罢了。
“现在还不是和朝廷撕破脸皮的时候,大家既然都虚与委蛇,那我们也不好直接跳出来成为众矢之的。”谢道韫看杜英陷入沉思,只道是杜英在犹豫还有没有这样遮遮掩掩的必要,所以赶忙提醒。
杜英摇头:
“你们做的都很好。但是阿元可不能总是意气用事,跑到工坊之中发脾气。”
谢道韫的微笑顿时僵住了,惊讶的问道:
“夫君已经知道了?”
“是啊,也不是什么消息你都能瞒得住的。”杜英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温声道,“当然,余也知道,阿元并不想要余因为这些事情分心,所以在后方雷厉风行的做了,把风风雨雨都承担了下来,然后最后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余一个结果,让余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简单。”
谢道韫抚额,若是换作别的人,知道自家大妇在自己精心打造的工坊之中大发雷霆,甚至直接掀起了一场自上而下的清查,只是被免掉甚至直接下狱的就有上百人,那么恐怕会开始琢磨,这个女人是不是和其余留守的官员勾结,想要趁机清洗我的势力?
在太平岁月里,人的警惕性一般都比较低,或许还好。
但是在这乱世,即使是同床异梦,也比比皆是,所以这也不算是什么离奇的想法。
另一位方镇诸侯桓温,和其正妻南康公主的貌不合、神也离,已经是天下皆知。
相比之下,杜英的无条件信任,自然就显得难得可贵。
他明明知道,却愿意听自己的掩饰和避重就轻。
杜英感受到谢道韫的目光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不由得挠了挠头:
“怎么了?”
谢道韫却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喃喃说道:
“望之不似君子,然行之正是君子。人人都好奇夫君所奉行的到底是道家、法家,还是百家之中哪位圣贤,却鲜少有人说夫君是奉行儒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