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斯按下缩进顶篷的按钮,车辆的顶部开始折叠收入后方的收纳仓,面对这个国家的地下世界的真正统治者,汤姆斯整个人的脑子都是一团浆糊,都不用教父蛊惑,他自己就已经彻底紊乱了。
“你是汤姆斯?”教父的声音从那遮蔽了整个脸庞的兜帽下传来,听不出喜怒哀乐。
汤姆斯点点头,张了张嘴却紧张得说不出话。
“是你带那个华夏人来的?”
教父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汤姆斯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仿佛被架上了一把冷气森然的刀,假使他有任何一点回答不当,顷刻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在这关键时刻,他回想起了任明空在纸条上留给他的那段话:到时候你直接泼我脏水即可,教父不会难为你……
在生命的面前,汤姆斯再如何抉择,也只能舍弃那可有可无的信义,保自身安全。
他当即照任明空的交代,将所有的事情都栽到了任明空的头上,一连痛骂了那个华夏人整整五分钟的时间,在这期间,他只感到那灰色衣袍下的身影向他投来似有若无的目光。
汤姆斯感到教父的目光越来越平缓,但代价却是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渐渐湮灭。
“好,说得不错,对外也这么说,不要说错一个词。”教父的声音对汤姆斯来说犹如剪断悬着他的那根绳索的剪刀,终于让他松了一口气。
汤姆斯暂时摆脱了生死危机,他惊讶于自己短短的一番话竟然能够扭转安危。
向那个华夏人泼脏水……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深意?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他想不到的,但是对于教父来说却是显而易见。正如他刚才所头疼的一般,铁烬的覆灭会推迟他收编其他势力的脚步,因为他们将在全国无数会带华夏人进来的“汤姆斯”的隐形威胁下惶惶不可终日,只有汤姆斯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干净,局势才会保持相对稳定,即便出现波动,也能在灰色议会的主导下迅速平定。
所以教父很看重汤姆斯的态度,不管这态度掺了多少的水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语言的力量不在于它的真实与否,而在于它能煽动起多少的相信者。
既然铁烬已经覆灭,那不如让他们的死成为灰色议会的燃料。教父不会错过任何一点利益,哪怕是死人身上的利益也一样。
确认了汤姆斯的态度,也问清楚了任明空来到这里的原因,教父便打算离开了。
见教父准备离开,汤姆斯突然壮起胆子问了一句:“教父先生,请问……请问那个华夏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教父的身化灰雾,四下飘散,只留下一句话:
“任明空,全球第十。”
……
一口气连飞出去几十公里的任明空在确认了教父莱昂不会追上来之后终于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