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还有徐学谟。
徐学谟是申时行的姻亲,这是实学派众人一听见这个名字就会首先想到的事。不过高务实到了此时,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先囿于成见,也总从这个角度来看问题,现在应该先跳出这个桎梏,站在更高的角度来审视。
徐学谟是个怎样的人?此人字叔明,一字子言,号太室山人,南直隶苏州府嘉定人。他是嘉靖二十九年的金榜,资历可谓极老,不过年纪也不小,已经六十四岁(虚岁)了。
苏州人,那也就是申时行的同乡,他们成为姻亲算是不怎么让人意外的。
但潘晟为什么举荐徐学谟呢?潘晟是浙江人,跟申时行、徐学谟又不是同乡,且他金榜题名更早,乃是嘉靖二十年的榜眼,也不是申时行、徐学谟的同年。
见了鬼了,他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提携后辈吧?后辈要提携的话,那他可以提携的人简直太多了——这老头当了这么多年的礼部尚书,自己的门生也有一大堆,偏偏他在内阁的权力又不太“真实”,怕是连门生都提携不过来,还有工夫管徐学谟的闲事?
再说徐学谟现在本就是刑部侍郎了,地位又不低,也算是心学派的大佬之一,犯得着让他潘老爷子提拔?申时行好歹也是首辅,就算自己推荐姻亲不太方便,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通融——比如说把刑部尚书舒化找个机会提拔一下,舒化难道就不会投桃报李一番,举荐徐学谟接任自己的位置?
做官嘛,花花轿子人抬人,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混个什么混,早点回乡悠游林下不是清华得多?
得,又进死胡同了。
高务实有些心烦地把茶杯端起来,发现第三杯茶也空了。他愣了一愣,不禁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正烦恼间,高陌在门外求见。
高务实让他进来,然后问道:“查出什么来没有?”
高陌微微鞠躬,道:“回老爷,内务部方面略有些线索,但不知是不是跟此次潘阁老的举动有关。”
“说!”高务实眼前一亮,立刻便道。
高陌便不多言,把手上一本账册模样的书本打开,翻到提前插了书签的位置看了看,道:“两个月前,浙江有两家海商将自己家中所属的宁波私港泊位一共二十七个,以远低于市价的低价卖给了潘益——此人是潘阁老的嫡亲侄儿。”
高务实的眼睛陡然眯了起来,眸子里一抹精光闪过。
“想必还有相关的事情?”
“老爷明见万里,的确还有。”高陌又翻了两页,看了看,道:“松江徐家私港那边,把此前刘守有家族掌握的股份一分为二,其中一半私下转给了潘益,所用的理由是下聘。”
下聘,那肯定是要联姻。不过具体是徐家的谁和潘家的谁联姻,这个高务实没有兴趣多问,他只需要知道这其中代表的意义就行了。
“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高务实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明白问题的根源所在,但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还有吗?”
谁知道高陌却答道:“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