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从上次交战的情况来看,两军算是各擅胜场:我军兵力充沛但火力不足;明军战力强大但颇畏损失。
如此而言,此次再战就需秘密准备,再乘先机,务求全力击溃。为此我等还需细细谋划……关白殿下,军需筹备、动员调度方面,就有劳您协助太阁殿下多费心了。”秀次连忙表示此乃分内之职,理所当然。
秀吉踱步走了两圈,跺了跺脚道:“利家你说得有道理,理当如此。此次再战之后,我再不需和谈了,必须竭尽全力将朝鲜全部毁灭,再先后攻入大唐、天竺,挡我者必须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现在么……明日大摆筵席,我等都要身着明服款待明使。小西,我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需要让明使知道,我对此次只行册封虽然感恩但并不满意,想请明国皇帝再次考虑,否则我不会撤出釜山。
还有就是,务必要使他们感到我们只想要更好的册封和贸易而已,不能让他们对我们再次发动进攻有任何察觉,你明白了吗?”小西行长赶紧领命。
于是,再次日,明朝使团在筵席中受到了日本的盛情招待,日本所有与会公卿、大名皆奉命身着明朝服饰以示臣服。丰臣秀吉更是携关白丰臣秀次一起,亲自为明使斟敬。太阁、关白都做到如此程度了,其余人等岂敢落后,也都纷纷敬酒,大明使团则也依次回敬。
在能乐表演环节中,小西行长转到明使杨方亨与沈惟敬的身边,摆出春风满面的笑容道:“诸位远道而来为太阁殿下册封,敝国国内无不感恩戴德。只是这有关于册封日本国王,太阁殿下虽然深知皇恩浩荡,但我日本毕竟有天皇陛下尚在,这个……还是有些碍难的。
日本自有国情,天皇陛下于日本而言至高无上,只是不行国事,国事全部都由臣子处理,数百年来一直如此。太阁殿下被册封为日本国王,对于天皇陛下来说如何自处?不仅是太阁殿下,所有人都会羞愧难当。”
沈惟敬答道:“但若不封日本国王,则此事对大明来说也是十分为难,不合礼法,从无先例,例如日本前征夷大将军足利家族,不也被大明册封日本国王么?当时他怎么就没觉得‘有些碍难’?
再有就是,我大明天子金口玉言,圣旨一下岂有擅自改封之理!天朝屹立千年,四夷宾服,万国来朝,凡事自是礼法为重。此事已然如此,便不容更易了。”
小西行长转对杨方亨道:“还请正使能回奏圣上,有关册封一事还请重新考虑,当然如果确实不能再重新册封,日本也绝不勉强,只是勘合贸易才是日本命脉所在,日本会一直恳求下去,此事也请向圣上奏明,拜托了。”
既然不强求,而且勘合贸易之事也不过是“一直恳求下去”,那杨方亨也就不怕应下,于是答应会再作回奏。
宴会高潮过后,沈惟敬单独约小西行长密谈,问道:“秘密还没有泄露吧?为何筵席之上突然对正使提出那种要求,之前却不与我相商?”
小西行长谎称道:“并没有泄露,只是太阁殿下对此事十分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手足无措,在下今日只好如此了,还请沈先生见谅。”
沈惟敬叹了口气,评价道:“你们的国情也真是奇怪,令人无法理解。也罢,再次上奏而已,倒也无所谓……不过,至今尚盘踞在釜山的军队你们要何时撤回?”
小西行长答道:“此事至今未得到太阁殿下指示,太阁殿下近来对封贡已近乎痴狂,我也十分为难。哦,此处人多眼杂,不宜你我久留,请自便。”
小西行长找了个借口开溜,和沈惟敬各自回席,继续参加到宴会之中。
宴会中,丰臣秀吉与丰臣秀次坐在一起,秀吉多次与秀次闲聊家常,期间秀吉说道:“从前的时候十分贫苦,那时做梦也未曾想到能有今日,所以对每一天、每一份食物都倍加珍惜,也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能为天下带来恩惠……你现在身为关白,更要时刻谨记。”
秀次道:“是,小侄一直都很惜福。舅父和舅母对小侄的教诲,小侄一直谨记在心,一刻也不敢忘记。久经战乱之后终于迎来太平治世,小侄虽然没有什么才能,却也每天都不敢稍有懈怠,也希望能让所有人早日富足。”
秀吉拍着腿道:“若能占有朝鲜、大唐、天竺等地,那才会有想象不到的富足。将来我会把日本交给宇喜多秀家,让你成为大唐关白,迎天皇居于明国京师,我则留居于宁波。你觉得怎么样?”
秀次不置可否,却问彼时少君如何打算?秀吉答道:“拾的未来我自有安排,你却不必多问。你将来要做大唐关白,关于大唐的风土政务,你如今有多少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