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一辆卡车驶过,轰隆声中夹杂着尖锐的嘶鸣。这嘶鸣歇斯底里,撕心裂肺。
信中还说,当然,你们可以说,如果嫌苦嫌累嫌钱少她们可以辞职不干。她们今天走你们明天就可以招到别人。你们是把她们掐死了。知道不管如何,她们也不敢辞工。她们需要这两百元钱。因为她们要活命!
读到这里,李非感到自己的心被刀扎一样的痛。
你自诩为底层出生,把公平和正义作为自己的社会理想;在你亲手撰写的员工手册序言中,你把香水星河酒店描绘成为一个温暖、和谐、公平、优越的大家庭;你说他们的辛勤劳动会受到格外尊重。
而在实际行为中,你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让她们同工不能同酬,让她们活在屈辱和悲痛的现实中。
原来你也是一个骗子!
你可以为自己辩解,说你只是一个做企业的,不是慈善家。你可以花一半价钱买到的东西,没有理由去付全价。但难道做企业就真的只剩下效益一个目标?
我们到底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我们到底又能建立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如果这个社会没有了公平和正义,这个社会存在的意义又何在?
李非把黄康华叫来,让他也看了这封信。问洗碗工的手都洗烂了他是否知道。黄康华说没听说。当场把管事部主管沈明月找来,沈明月说,我上次打报告买橡胶手套,就跟你说了。
跟我说过吗?黄康华有点想不起来。
带着手套洗碗还烂手吗?李非问沈明月。
碗盘太多了。沈明月说,戴手套洗得慢,有时她们就干脆脱掉手套洗。前不久我也是被一个缺碗把手划伤了,一下水伤口就像盐腌得一样疼。沈明月说着伸出右手:刚刚才好。
李非凑上去看,果然才刚刚结痂,痂周边还是一圈红肉。
黄康华跟李非说,沈师傅总是带着手下的人一起干。
沈明月说,这些员工虽然在家里都是做妈妈的人,但在我跟前有时总还像一个孩子。哄哄她们,跟她们说说好话,她们干得就开心一点。
临时工对她们的工资待遇是不是意见很大?李非问沈明月。
沈明月说,意见肯定是有。但酒店只给了这个条件,她们自愿来的,有什么办法?
她们是不是病了都不能请假呢?
人手太少了,有点小病只有叫她们坚持。再说她们也不愿意请假,她们做一天才有一天的工资,请了假谁给钱她们?
怎么能够改善她们的工作强度呢?
开业我就跟黄经理打了报告,买一台洗碗机。广州文化假日酒店每个厨房都配了洗碗机,我们三个厨房,只买一个都行。放在二楼。一楼和三楼的碗多了我们就上下抬。当时资金那么困难,开业都是一推再推,哪里有钱买洗碗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