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摸出了这剑法的一点规律,却还是把握不住他剑路之中的虚实。僵持了三十多招,我陡然发现自己一直在他身周游走,而他却立定于原地,动也不动。
这等情形,如飞天的风筝,一举一动皆围绕着一条牵引的细线,惊人的熟悉。我微微虚眼,直觉似乎很久以前在哪里看过如此一场比斗。
脑里顿时波澜云涌,曾经眼见的一幕幕争斗此起彼伏,那条牵引风筝的线,终于出现于眼前,慕容影当年力敌云岚,不正是以自己的剑势,逼迫对方不住游走吗?
心安定下来,连同脚步一并停顿。身份既已确定,再研究他的剑势已是无用,打了这么久,想必他已近力竭,就算挨上一剑,又当真能伤得了我?
我冷笑一声,掌中蓄力,早早横于身前,划出一片真气凝结的盾,将他同时点出的数剑全部牵引至一起,粘在双掌之中,拔不出刺不进,再也无能为力。
“邵棋,你这剑法当真不赖啊。”我冷淡的表扬了一句,只感觉他手臂一颤,竹棍上本就末路的力道完全消失,眼前却瞬间爆出千万点星光。
由于距离太近,我压根无处可避,抬手即将缴获来的竹棍紧急挥出,连划数道太极圆环,险险缠绕住眼前满天寒星。
叮叮咚咚一阵响声后,纤细的竹枝上已钉满细如牛毛的针。心内惊讶的同时,自觉额上一串冷汗沁出,这要反映稍稍慢一点,不还得被射成刺猬不成。
抬起眼,再观对面的人,戏谑一笑,不说一句话,只等待他的下一招花样。
而他却也不说不动,只是颤巍巍的端着那一筒暗器,气喘吁吁得盯着我。从蓬乱发间现出的眼神,如嗜血的狼一般凶狠,杀意刺骨,令人毛骨悚然。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走,月上中天,清风在指尖游荡,携有山间特别的水雾。我以为他拖延时间,只待积蓄力量,再来一次爆发。哪知,他忽然阴测测的笑了起来,这笑声如喜极的泣,如悲极的啸,如苍鹰的警告挑衅,更如乌鸦的幸灾乐祸。
我被他笑的浑身发毛,沉声道:“你躲在此地,设计出如此大的一个骗局,只是为了引我出来?”
他嘿嘿笑道:“我本意,只为找邀月怜星报仇。没想到,竟真的将你引了出来。江枫,十多年不见,你的武功进展的挺不错啊。”
我负手轻笑道:“前辈过奖,晚辈不过是仗着年轻,比您多点力气而已,算不得什么武功不武功。只不过,你当真以为,胡乱编造点跟我有关的谣言,就能请的动邀月怜星?你以为她们姐妹是山下那些见钱眼开的凡夫俗子?”
他仰天哈哈一笑,说道:“我当然知道她们对钱财这些粪土玩意不会感兴趣。但是,你莫忘了,什么事只要一根你挂上钩,越是像阴谋,她们姐妹就越会关注。”
我冷笑一声,说道:“就算她们如你所想的来了,你连我都打不过,又凭什么与她们挑衅?”
他嘿嘿笑道:“当年与你的较量,让老夫明白,武功再厉害,也敌不过阴谋手段。这十年,你当老夫龟缩于此,是为逃命?你尚且能以此机会练就一身武功,我又为何不能借此机会准备一个足以吞没整个移花宫的陷阱?管她邀月怜星有多神通,一旦踏进那宝藏之地,就绝不可能活着出来。那机关是无人可破的……无人可破的……”
“什么!?机关!?”我只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前一步便抓住他的衣领,冷道:“什么机关?”
他也不挣扎,由我这么抓着,哈哈笑道:“当然是能杀人的机关了……只要能杀了她们,我什么手段都不会在乎……哈哈哈……”
“你个老疯子!”我喝骂一声,丢下他便要原路返回,准备去那宝藏的洞口堵人。
他却忽而贴身弹起,整个人似化为了一把剑,直往我身上冲撞而来。我一挥袖,抬手一掌击向他右肩。他却不闪不避,拼着受我一掌硬是贴身近前。在我一掌击向他胸口,将他推出的同时,肋下一痛,竟已被他刺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