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就在与这个奇怪女子的调侃中不知不觉的度过,说好了要跟她一道等待传说中的厉鬼现身,白睁着两眼一直等到雪停而日出,都没看到所谓的顶着一头蛇的鬼到底是个何许模样。
在火光正式熄灭,日头悬于正高的间段,她又沉沉的睡着了。
我坐在一边抄着怀看着她,从她的口音大致能听出些江南与川中的混合音,这让我自然而然的想起来老朋友慕容影。
好奇之下,我扯了唯一一件布制的衣服,当作抹布,就着她安静入睡的功夫,轻轻擦净了她的脸,这秀雅而美丽的容貌,十分眼熟,很像是慕容家的那几个丫头。
我掐着手指算了算这女子的岁数,大致跟慕容老七老八老九差不多岁数,这些年一直保持对外封闭,也不知慕容家是不是走丢了小姐。倘若她当真是慕容家的人,我是不是应该将她送回慕容影的手上?
坐在门口寻思了片刻,回头看看睡得正香的女子,我找来一块木板,在上面刻上了简单的一句话,交代了一下去向,置于她床头,便关上门再度出了谷。
从山谷深处的世外桃源,重新回到有人间烟火的地段,大概得要五六天的时间。我自然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用,本打算去淘点能用的家常事物,却在走了半天未见一丝人气后放弃。
在山林间转悠,收割了些韧性的枯草,猎了两头狼便转回谷中。推门进屋,那女子已然醒来,一个人裹着毛皮缩在墙角可怜兮兮的望着门,见我回来,双眼一红,一跃而起,却因脚上有伤而哎哟一声,重重跌倒于地。
我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扶了她起来,抱回床上,盖好铺盖,问道:“摔疼了没有?”
她低头揉着自己的脚,吸了一口气,说道:“不疼。”
“还说不疼,来,我看看。”我伸出手,她亦乖乖得把脚抽出来,由着我捧在手心查看。
昨天包扎时已经给她清洗了一遍,现在看来却是布条全部湿透,脚底泥土未净,脚心甚至还有刮出的新伤。
我抬头问道:“不是让你呆在屋里吗,你又跑出去做什么?”
她低头小声道:“我怕……”
我将毛皮盖好,说道:“天都已经亮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那鬼不会伤害你,不用怕。”
她搅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压得更低,哽咽道:“我没有怕鬼,我怕……我怕……”说到此刻说不下去,眼角却往门口地上那两头死透的狼瞥了过去。
我心中了然,拍拍她的肩,和声道:“不怕,有我在,它们不敢咬你。”
“可是你刚不在,它们就在屋外面叫,好吓人……”她终于安奈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滚滚落下,憋得脸蛋通红,模样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摸了半天没摸出能擦脸的手帕破布,只能拿手擦去她一脸的眼泪鼻涕,哄道:“只要你不出门,它们就找不到你,放心,不怕。”
“我好怕,以为你丢下我不管了……我怕……”她仰着头,闭着眼,张着嘴只管哭。我擦得两手皆湿,没法再擦,只有将她揽入怀中,哄孩子一般的说道:“不哭不哭,是我不好,哥哥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人呆在屋里了。不哭不哭,乖……”
她的哭声嘎然中止,抬头抽抽答答的问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