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他,坏了自己的青云路;都是因为他,自己的母亲才不得不死。
而他,现在竟还敢当面对自己无礼!
偏偏,薛镇的话虽然字字都是讥讽,说的却又是实情,就算他想发作也不行。
先生让他养起外室自污,是为了钓薛镇上当,而不是真让他真做出当街殴打名义上的镇北将军的蠢事。
母亲没了,父亲显然不再站在他的一方,从今往后,他想要的,只能他自己去夺了。
是以,萧宁宸看薛镇的目光都能淬出毒来了,但他依旧凭这一点清明克制着,才没有当街暴怒起来,而是转而淡淡然地自嘲道:
「无妨,本王不过是个寻常监军,又哪里配说仲敬的不是?毕竟这安化郡城,这北疆,仲敬说得才算。」
薛镇难得从萧宁宸口中,听到了点儿颇聪明的诛心之语,眉毛轻挑,浅笑着不接茬亦不反驳,只问道:
「殿下既然为监军,那这段日子,殿下是住在镇北军营中?」
萧宁宸嗤笑:「本王又算得什么?哪儿能进得去镇北军营呢?」
说起这个,他更来气了。
作为朝廷拍下来的监军,他进安化城四天了,竟然至今没能进军营大门!
*
实则萧宁宸此次再回安化郡,是带了对从建隆帝起,一直到薛镇的不满的,要不是先生出谋划策,让他萧宁宸务必低调、轻车简行,他怕是能直接大咧咧地带人,直冲安化郡,冲进镇北军大营中,给薛镇下马威。
只是等他听从了先生的建议,秘密到了镇北军大营前时,薛镇竟然不在军营中。
而就因为薛镇不在,所以他连军营大门都进不去,那些值守的军士们非但不肯说薛镇究竟在何处,还拿他当细作要抓。
等他拿出委派他监军的圣旨后,那些军士们虽然放了他,并叫来了守营将军,但那几位将军却依旧只认镇北军令牌,不认圣旨。
他还是连军营都没进去。
被逼无奈之下,萧宁宸只能到了城中的将军府,在那儿他倒是遇见了熟人余将军,是薛镇身边的副将之一。
余副将对他果然很客气,但等他提出要进镇北军营,亦或者留宿将军府的时候,余副将脸一变,说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今北疆危机之时,末将等着实不敢擅自行事,还请殿下下榻驿馆,耐心等将军回来再做安排。」
萧宁宸气得几乎要跳脚,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