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月娇糊涂了,透过床帐看着薛镇那看不清表情的脸,「表叔不是差点儿被人害死了吗?」
「可是,表叔他还活着啊。」薛镇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吃饭喝水那样的寻常。
「……」李月娇更听不懂了,「世子这话从何说起?我不懂。」
薛镇起身,亲自给自己倒了茶,重新坐下,方才淡然道:
「姑娘,若你我猜测不错,那表叔,还有我的祖父,做的便是谋国之举,天下凡成大事者,不但能舍出别人的命,更能舍出自己的命去,所谓富贵险中求,只要能暂时稳住我,他哪里会不舍得那一刀?
「再者,自古以来大女干似忠,大伪似真,有君子心的人,最容易受这种骗,瞧瞧,如今不过一刀,如姑娘这样好心性的人,不就觉得他无辜了吗?」
李月娇听他说的,好像颇有几分道理,沉吟片刻才不敢确定地问:「所以世子怀疑他是用命在做戏?」
「是。」
「那……梦染真的没有嫌疑?」
「至少梦染不是郑哥儿说的那二人之一,」薛镇道,「否则,两个都杀了也就罢了,何必还留一个呢?不怕再让郑哥儿听见吗?」
李月娇了然,再想杜昼的心狠手辣,只觉得脊背发麻,关切地对薛镇道:
「他,他这么凶,都不在意杀自己了,世子,世子可要小心啊。」
薛镇沉默之后,没忍住,问道:「姑娘,在担心我吗?」
话出口,床帐之外的他,耳朵因为希冀而红了;床帐之内的李月娇,心漏跳了一拍。
她没有答这个问题,而是呆坐在那儿,手指胡乱摸索着多子多福被子上的绣花。
心更乱了。
屋内,一阵很是尴尬的安静后,还是薛镇轻咳一声,轻声道:「我会当心的,我自在镇北军中时,遇刺的事情也有过几次,倒是你,回去……也好。」
声音越来越低,不像是和李月娇说话,倒像是自言自语的安慰。
李月娇摸索花纹的手指,顿住。
好久,她才开口问:「那世子,是谁动的手,可查出来了?」
刻意地避开了之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