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太监脸都绿了,心说无冤无仇的,你这是要害杂家啊,没见着魏王和御前侍卫站在后面么,武夫到底粗鄙,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戚无崖也没料到陈十一塞钱塞得这么光明正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最后还是魏王看不下去了,摇摇头,“刷”的一声收起折扇,上前一步,敲了敲传旨太监的肩膀,说道:“给你,你就拿着,回去复旨吧。”这才草草收了场。
魏王令随行从人给越宁安上了柱香,跟着落座里间,看着陈十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到了京城也不说知会一声,本王的门槛就那么高?若不是薛财凑巧碰见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来见本王了。”
“这不是怕殿下事务繁忙,不好意思登门打扰么。”
魏王咂摸来咂摸去,还是没忍住,疑惑的问道:“你这话,没第二层意思吧?”
少年一本正经的回道:“没,就字面的意思。”
倒是站在一旁的薛招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声来。魏王面上挂不住了,折扇一指门口:“出去,就不该让你进来。”
陈十一拿过圣旨,但见蚕织绫锦为身,祥云瑞鹤为纹,黑牛角的轴柄,两端印有银色腾龙图案及“奉天诰命”四个篆字,望着魏王,疑惑的问道: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哦,你年前走驿站送到府里的‘年货’,我收到了,这礼有点重啊,琢磨来琢磨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礼。”
“回什么礼啊,都是些山货罢了。殿下,您还没说这圣旨的事呢。”
“别急,先听我说完。”魏王摆手,继续说道:“你那可不是‘山货’这么简单。仅千年山参这一项,太子就给了我两座园子,还直说亏欠了。其中那件白虎皮,更是价值连城之物,怕是精怪所留吧,寻常人等使用,怎么样都算得上是个逾制的罪名;于是,借此机会,我以你的名义,献给了当今圣上,给你谋了个散官武职,回头再补你座园子。要不然,这人情越欠越大,那可怎么得了,本王的面子要往哪搁……”
“那……这算不算卖官鬻爵呀?”
“呦,看不出来,你还知道这词。这捐纳呢,同朝廷的科举、荫封、保举,都是正经的仕官制度,历朝历代通过捐纳得官、名垂青史的名臣良将多的去了,因此并不像民间所传的那么不堪,再不济也是利大于弊,等你哪天步入中枢,你自然就明白了。”
“可不敢想……”
“看你意思,好像不怎么承情啊。”
“哪有,只是刚得了陛下赏赐,这又赐了官,有些不真实……殿下,这云骑尉几品啊?”
魏王一卷袖子,手都快杵到陈十一脸上去了,只见他五指张开,说话掷地有声:“正五品!”
看到陈十一瞠目结舌的样子,魏王终于自得起来:“你就且乐着吧……”
刚笑了两声,发现似乎不合时宜,仔细端详了一下始终压抑着一丝哀容的少年,又看了看四下堆满的明器,魏王收敛起笑容,正色说道:“你自己保重,等把手头的事忙定了,本王再介绍些朋友给你认识,几个人都催我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