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令尊的消息了。”老臣激动说。
掌柜手臂僵住,不小心打翻桉几上的酒壶,他面无表情将酒渍擦干净。
见好友脸色涨红,不似开玩笑,他指着自己手背密密麻麻的斑点,打趣道:
“我都八十了,家父在阴曹地府等了我几十年呢。”
“子谨啊!”老臣掷地有声道:
“大唐在西域还有一块疆土,六十三年没丢,安西英魂的名单回来了,就张贴在皇城们,我有幸看到令尊的名字。”
略顿,他喟叹道:
“杜霖,祖籍襄阳,杀三蛮,自刎殉国。”
掌柜突然低头饮酒,酒杯都空了还在抿杯,沉默很久,无动于衷道:
“许是同名同姓同个地方。”
老臣抚了抚他句偻的嵴背,老眼饱含热泪:
“你曾跟我说过,令尊六十四年前不告而别!”
这一抚,掌柜登时涕泗横流,拿袖角去拭眼泪。
“子谨,你误会令尊六十四载啊……”老臣不胜悲戚,随后悄无声息离开酒馆,关好大门。
句偻老人不住颤抖,这条消息就像尖锐匕首狠狠刺痛他的心魂,尘封记忆汹涌而来。
他浑浑噩噩走进内间,从抽屉角落翻出一张蛛网缠绕的灵牌。
【先考杜公讳霖府君之灵。】
掌柜小心翼翼吹去灰尘,老泪滴滴落下。
他想起遥远的六十四年前,彼时父母和离,他自愿跟随母亲,老家竹园是父子俩最后一次见面。
“爹,祖父是诗才惊世的杜甫,大伯满腹经纶,二伯执笔国策,四叔悬壶济世,唯爹斗鸡走犬!”
少年痛心疾首地指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