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如春梦,几时潦倒入空蒙。
他大概是不想陈舒义也这样,怕。
千里搭长棚,冷板凳坐不得一辈子。
陈舒义在身后喊:老杨。
杨钊微微侧头。陈舒义云淡风轻地问:几号回家?
他答再过三天,实验提前完了。
陈舒义说:喔,你比我们倒还早放。
对他发火,当然没道理,杨钊努力放平口气,问:你今年还是二十九走,连不连探亲假?
陈舒义走到他身边站着,样子有点怪,包大头,裹着条水袖,里面还是便服。
是,过两天再看吧。
杨钊伸手虚拦着他:站进来一点,起风了。
陈舒义似乎看出他情绪不对,却没多说,挽着水袖静静陪他站着,看雪。
陈舒义这个人有点怪,往那儿一杵,什么都不做,身周那股冷气,就是让人舒服。
杨钊知道自己这个火没来由,又被风夹着雪一拍,也冷静了一点。陈舒义哪里是那样不成器的人,李松云当年还下工厂开过车床。
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头颈,至于别的——
聂华的炮筒从门帘缝里伸出来,咔咔咔。
杨钊怒道:拍拍拍,这也拍,有什么好拍的?
又对陈舒义说:进去卸了吧,头不晕?
陈舒义笑道:还好,明天你来不来?
杨钊说:明天加班,来和你拜个早年,年后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