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萍 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陈舒义却还是一样,冷冷的,脾气很好,不说话就能让人很安心。跑前跑后,杨钊没见他流过一滴眼泪。

重新开锣前一周,杨钊第一次听他说话带了点情绪:老杨啊,我这都一周没练功了。

两人彼时泡了茶,一左一右在廊下靠着,尘埃落定。

杨钊说:累就歇歇。

陈舒义摇头:再不演,专项的钱就不发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杨钊心想,嘴上只说:下周的天气也不好。

陈舒义低头算了算:三十个座儿总能有。

保安大叔听着收音机,悠悠然从他们眼前晃过:不止不止,只要不下刀子,五十个人总有。

两个人笑起来,上一次无忧无虑地贫嘴,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陈舒义笑道:下刀子也得唱呀,来一个人就得唱。

这就是冷板凳上的陈舒义,唱戏当然是为了吃饭,但只要有一口吃,只有一个人听,他也会唱下去。

还好他从来都是这样的。杨钊莫名地感到安慰。

又过了一个月,钱薇给陈舒义打电话。

熬惯春秋,福门自开。

不是师姐夸口,北边能托得住我的小生,没有,院里正商量,再补一个名额。

你先来,等四方都混熟了,我休完产假,再出来带你,也省得一去就惹眼。

现在子川手上拿了大项目,面子管用,更何况,摸着良心说,现在脚下走得动,身上有李老师戏的,哪里找得出第二个?

师姐不是外人,照实和你说,要端这里的铁饭碗,就未必能“出来”,规矩太多,水太深,想唱什么,想学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但是端上了,就不用像现在这么苦了。你也眼看快三十岁了。我们这样的,谁不等这一天?

我知道你要想想,我知道,人情纸薄,师姐的心真是冷了,可你和我不一样。

我知道你舍不得。

杨钊知道陈舒义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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