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不答。
聂华也知道他癫,不再说话。
飞檐上的彩灯全亮起来的时候,陈舒义过来,坐在他旁边,吸了吸鼻子,笑道:怎么喝起来了,用不用我唱个【解三酲】?
杨钊看他一眼:唱啊,《阳关》【解三酲】还是《上路》【解三酲】?
陈舒义打了韵白,低低念道:啊呀,小玉姐,休要悲伤……
杨钊居然第一次被他调戏了去,心里波涛汹涌,面无表情道:你大爷的。
陈舒义笑,往后坐了坐,手臂支在座位上,晃着腿。
人生百年,一朝风月。杨钊每每沾的是酒,每每反而泛起酸来。
舒义啊,他叹了一声。
陈舒义偏了头,看着他。
被他一看,杨钊反而没话了,又拿小壶,对着喝了一口。
喝完才放下,陈舒义一言不发,把他的壶没收了,往自己身侧一摆,又是那样看着他。
杨钊最受不了陈舒义这样,伸手越过他腿去拿壶。
陈舒义抬手一格,他不敢动了,只得老老实实道:我有点担心。
陈舒义问:担心什么?
杨钊说:担心你不好好唱戏。
陈舒义拿了壶,却不递还他,在手上玩着,低着头说:别的我也怕不会,这个还是会的。
聂华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冒出来,平地抠饼似的,一胳膊搂过陈舒义的脖子:老杨醉了,我给你翻译翻译。
看看杨钊的眼刀,赶紧松了松手,说:北京那个地方,人多心坏灯下黑,看着像戏迷的,也别和人家混,不是人人都像我们,戏里怎么说的?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那个一片心……
杨钊怒道:他用你教?
聂华抬手投降:行,行,你来,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