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屋子已打扫完毕。何月芙又赶忙备了饭,仍旧煎上一味药材。扇了几下火,再去屋子里取出旧日的衾褥。就要往桥那边去了。
待至了那处,已是黄昏之时,莫均方醒。心里想要碗水喝,但屋内没个人儿。
他本着少爷心性,欲喊人倒水。又思及这里并非自己府宅,乃是何姑娘的师父,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住所。又怎好麻烦人家的。
便也小忍着不张口,只是自己挪被子下来,走向那茶桌。
正巧何月芙走了进来,见他下了榻,忙踱过来问道:“公子身子虚,不可如此。”
莫均到了桌边坐下,拿了青瓷瓦形壶来倒了茶水,笑道:“我只是口里淡,要几口水喝而已,不碍事的。”
何月芙道:“喝完了可得回去躺着了。”
莫均喝了几口,果真依她的话,回去挪被子躺好。朝她问道:“可是来接我的?”
何月芙点头道:“公子若是觉得好些了,就随我去吧。”
莫均会意,便忙起身。何月芙拿来挂在衣架子上的蓝纹格子外衫,叫莫均披了。
又扶着他走出屋外,到院子内,刚要开栅门。莫均却回过头来朝院子四周扫望了一遍。
何月芙猜知了他的心思,只道:“公子莫急,我师父要见你自会见你,不见你也不必强求。又或是他正在某一处见你,你却见不着他,且别觉着愧疚,横竖有我呢。”
莫均道:“还请姑娘定要替在下好生道谢才是。”
何月芙答应了“是”。
两人才开门关门,走向拱雀桥,最后到了何月芙的几间小草屋前。进到东边的屋子内,何月芙扶他脱了外衣,上了榻,盖牢了被褥。
朝他说道:“公子是住惯了金屋银窝了的,来这里恐怕不适应。但寒舍简陋,公子也只可将就一些便罢了。”
莫均急忙道:“这是哪里的话,承蒙姑娘两次搭救,又得尊师大恩,现又劳姑娘这样费神照料。在下纵然有千言万语,亦不知道哪一句为是。千恩万谢当也尽成虚言碎语,如今我左右不是,总觉着心里万分愧疚。又如何会择三挑四,倒想念我的金銮殿了?”
说的头头是道,何月芙只听“金銮殿”三字,便要笑将出来。只憋忍着,微有喜色,道:“公子不必如此,不说我与公子有缘,就是穷凶极恶之人,倒也没有见死不救的。我师父向来颇有善心,纵是曲高和寡,公子心里默默地感激便是。也不必这样愧痛在心,反而不好。”
说毕出去盛了米粥,端了来喂莫均用下。瞧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又兼好几处划破了流出丝血来的肌肤。
倒是肿胀起细细的伤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