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竑冷笑一声,看向于谦:“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以为,谁都能和你一样,忍受这几十年如一日的清贫?”
“我是人啊,我不是牲口,我有老娘,我有妻儿,我苦读多年,谋取朝廷官位,为的就是清贫一生?”
于谦也看出来了,现在的王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王竑。
他摇头叹道:“你变了,你彻彻底底的变了,你现在和那些人一样,看重的是你自己,而不是这个天下!”
说完,于谦转身就走。
“我本以为你今天是来救我的,却没想到,连你也如此绝情。”王竑呵呵自嘲笑着,颓然靠倒在墙边,几乎发疯似的嚷道:
“走吧,你们全都走吧!”
“你就这样走吧,把当初你我在城外立下的至交誓言全都当做驴肝肺!”
闻言,于谦顿住脚步,微微转头:“当初与我共立誓言的,是那个胸怀天下,敢率众当殿击杀奸臣,敢出城和瓦剌死战的王公度。”
“而现在,你只是贪财怕死的户部左侍郎王竑。”
说完这些,于谦头也不回,决然而走。
王诚站在一旁,听着两人这一番辩驳,整个人都是十分吃惊,直到于谦上去了,还是站在原地,不能忘怀。
直到身旁档头再三提醒,他才恍然回神。
“厂督,于少保已经走了。”
“哦,走了…”王诚眨了眨眼睛,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左侧,问道:“本督吩咐你的,都做好了吗?”
那档头连忙抱拳道:“厂督放心,卑职全都办妥了,今日一番对话,不会传出去半句,全都记录在桉。”
“那就好,立即密奏陛下,一个字也不要落下,如何处置今日这段对话,全听陛下的吩咐。”
王诚松了口气,走向牢房,看着失魂落魄的王竑,啧啧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少保有万世之名,你以为,是和你这种人一样的吗?”
王竑没有回话,一动不动的躺在草堆上,就好像是真正死了。
“厂督,现在人证物证已经齐全,那唤做陶景宏的山东砂石商人,在昨日被北镇抚司移交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