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闲暇的官员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派时诩去礁川?
贺迁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这一定是他另有安排。
从到达礁川,接受稷齐国的降书国玺,再到启程回朝,这一些环节都进行得很顺利,只是回京的车马刚刚驶入臻交一带,路上的流民突然变得多了起来,他们蹲踞在路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浩浩荡荡的车队。
景聆掀开窗帘,露出一条细缝,警惕地观察了路边的流民一会儿,时诩担心她受凉,便劝她把窗帘拉上。
景聆把窗帘抚平,叹息道:“今年的天时还不错,臻交又少有天灾,按理说,不该有这么多的流民。”
时诩道:“国家兴亡苦的都是黎民百姓,我时常在想,我能够封侯武安只是因为自己出生在时家,平定四海原本就是每个大魏男儿的责任。我如今的荣誉与名位,或许与我自己并不相配。”
景聆看向时诩,拉了拉他的手。
二人正说着话,马车却在这时猝不及防地停了下来,景聆身子便由着惯性朝前倾去。
“小心。”
所幸时诩眼疾手快,长臂一伸便揽着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
“没事吧?”
景聆摇了摇头。
时诩拉开帘子面露不虞,朝前面问道:“怎么回事?”
荣英从前面跑了过来,拱手道:“侯爷,是有流民在前面挡路,说有冤情上报。”
时诩眉头舒展:“冤情?”
“是。”
景聆若有所思道:“有冤情一般都是找当地官府解决,如今有人来找侯爷申冤,想必是因为当地官府也帮不了他,侯爷传他来见见吧。”
“你说得对。”时诩轻轻点头,对荣英道:“叫他过来吧。”
荣英朝时诩行了礼后转身,过了少顷,荣英便带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汉走了过来。
老汉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他头发杂乱,墨绿的衣衫上全是泥灰。景聆眯了眯眼,这老汉看上去虽然穷困潦倒,可他身上的衣服,分明是价值不菲的客州绣。
老汉跪在马车前磕了个头,声音苍老而颤抖:“草民刘榕生拜见武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