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娶的可不止是娄嫄,而是更加看中娄嫄这个翀陵派大小姐的身份,如今岳丈娄掌门在世,那么娄嫄就是翀陵派掌门的女儿;如果将来娄皋接任了掌门,那么娄嫄就是翀陵派掌门的亲姐;如果将来承袭掌门者出自旁支,那么娄嫄就什么都不是,只能是前任掌门之女。
那他江淮娶来做甚,娄嫄再美,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也总会看腻。可以说是娄嫄与江淮两相厌弃......
分房别居的夫妻生活娄嫄记不起已有多久,若不是此次虽着江淮一起同赴盟会,?华门下子弟不知内情,自然会将洪涯派的掌门与掌门夫人安排在一处同宿。
娄嫄心绪难安,不知是因为好久没与这变态荒淫之人睡得如此之近的原因,还是因为前几日见过秦寰宇的原因。
娄嫄兀自猜想着,能让秦寰宇衷情动心的女子,殷揽月该是何番样子?还有,秦寰宇对自己提及的忧心之事,自己又该如何为其探明?
寝室北窗外的垂柳被风吹起,临风起舞,柳影摇曳,千丝万缕如同翩翩舞动的少女裙摆,那优哉游哉的样子,免不得让人泛起绵绵相思。
风稍一放大,袅袅柳丝便飘荡着纷纷向着屋内飘了进来,拂面而过之时,有种少女垂发掠过面颊的美妙之感。
但不是所有的夜风都能顺人心意的,也有些调皮天真的夜风,卷着柳条漫天飞舞,“啪哒”一声抽在窗棱上,激起一声清脆响动,一掠睡梦人的耳旁。
娄嫄身后原本鼻息如雷的鼾声戛然而止,不觉让娄嫄的身体一怔,而后瑟瑟颤抖,因为江淮的熟睡声意味着这个夜晚娄嫄亦可以平顺度过,而不再受其折辱。
娄嫄长舒一口气,床榻上的江淮呈“大”字状躺平,半张着嘴巴均匀喘息,他并未醒。
不过娄嫄又着实有些多虑了,这里不是在洪涯派,而是在?鼓学宫的栖蟾殿里,众派掌门及尊长的休憩之所,江淮是不会鲁莽造次的。
月渐西移,娄嫄方才还觉得夜不成寐,毫无睡意,此刻忽然昏昏欲睡,倦意来袭,不自觉中已伏倒在窗棱便袭风而卧。
只要江淮在侧,娄嫄总是不能安眠,如今却进入了一个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状态,娄嫄强撑着想要再睁开眼睛抵抗这突如其来的困意,却听到身后突然听到一阵门开合的窸窣响动。
“白尾鸢......”
娄嫄在心底运用驭禽之术呼唤着窗外的另一个自己,只听远方上空“啁啾”鸟啼,一只白头红瞳,翼黑羽白的白尾鸢振翅破空而来径直迎向娄嫄伏身的窗前。
白尾鸢振翅,卷起冷冰冷寒风,冷冽刺骨,将娄嫄的倦意驱走一半,娄嫄这才能强撑着身体站稳起来。
娄嫄身体瘫软,脚下微颤,不受控制,但娄嫄的脑中还留有清醒,这种感觉绝不是普通的倦意。
娄嫄转身回望室内,昏暗当中并无异样,只是细嗅空气中带着点甜丝丝的甘味,而娄嫄却并未曾焚过香料。
娄嫄的眼光在扫过床榻时瞳孔忽然绽开,定睛凝视,床榻上空空如也,只留一张翻衾,胡乱被掀起在一旁。
原先被子下面所覆盖的那个人已全无踪迹——江淮,不见了......
江淮方才明明就在这里卧榻鼾睡,酣睡如泥,怎么娄嫄只是打了个盹的片刻间便没有了踪影,这难道是娄嫄的幻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