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寄人篱下,说不出争辩的话。
几番犹豫后,祁晏扭头离开。
也许是站的久了,少年走路有些微微的瘸,但这并不妨碍他挺直了脊背。
那家仆盯着祁晏离去的背影,嘀咕一声:“一个通敌叛国的人的儿子,能好到哪去。”
便合上大门。
走过大街小巷,祁晏拐进一个无人问津的小胡同,推开那缺了一个角的木门。
院子古旧,门窗破洞,便连院中的枣树也是半枯不死的。
主屋内传来的微弱咳嗽,让祁晏的心慢慢揪起。
他收了纸伞,从旁边架子上拿出一块破了洞的麻布,擦去一身的水气儿,这才入了主屋。
屋中榻上卧着一个面色蜡黄,头发枯槁的妇人。
妇人听闻动静,睁眼看到祁晏,咳嗽着坐了起来:“望舒回来啦,灶上热着两只蒸饼,阿母去给你端来。”
“阿母且坐,我自己去端便是。”祁晏忙摆手,端来两只热气腾腾的蒸饼,放在床榻边,踌躇片刻低着头道,
“阿母,儿今日去卢氏府邸请那家主结算月银,他好似不在府邸。今日买不了药了……”
月说到后面,少年声音越小。
妇人抚了抚少年湿漉漉的头发,笑:“我本行将就木之身,这般苟延残喘着,也只是拖累望舒。”
“阿母怎会拖累望舒,是儿不争气,不能带阿母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祁晏扒着蒸饼,轻轻道。
妇人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她儿望舒怎会不争气,不争气的是这世道啊。
若是他不曾生于祁氏,没有逆贼之子这身份,如今怕是早便成为享誉中原的小郎君了。
说来说去,还是祁氏拖累了他。
夜。